可昨夜宋北溟喂他喝血,在攀至高处时也细致体贴地照顾着他。那样已然不是单纯各取所需。
燕熙张口,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宋北溟没叫他为难,兀自说:“微雨,你方才哄,是真哄还是假哄?”
宋北溟从燕熙对梅筠冷心冷情中,品出些兔死狐悲怅然来。
燕熙少时极其痴迷梅筠之事,相当轰列,人尽皆知,宋北溟自然也知道。
可那样青梅竹马又痴缠爱慕恋人,燕熙说丢就丢。
宋北溟转而想到昨夜里遍遍念着要回家微雨,在情潮最高处也没喊过他名字。
燕熙何其敏锐,听出宋北溟言外之意。
梅筠脸色难看地变幻着,他站得笔直,脊梁挺拔。
燕熙仿佛给他画个框,只愿意与框里他稍有交流,梅筠何其通透,知道自己若变成燕熙不想看样子,只会徒惹厌烦。
于是梅筠没有再多说个字。
他就那看着燕熙推着宋北溟离去,站在空旷大殿中许久。
角落里裴青时目睹全场,悄声从后殿退出去。
”
梅筠本就发白脸色,霎时变青。
“你有凌云之志,素来自持,苦行不止。你虽多年未见,但在心中,你仍如雪梅,自有傲骨,凌寒不屈。”燕熙说很慢,“小王爷说很对,身份之事五年来从未对你说过,以你之聪敏,应当不难猜知执意要与你断绝,并非时兴起。”
梅筠脸色愈发难看,芝兰玉树气质快速萎靡下去:“当年并非是厌弃你,只是——”
“于而言,你如何想并不重要。”燕熙点都不想听所谓解释,他叹气道,“重要是,你种种所言所为让觉得难受。早已离开原地,凌寒,你也莫要困守不前。”
昨夜里燕熙并非全无意识,他听到宋北溟直在唤他。他在血腥恶梦里,被宋北溟温柔地拉出来,他要依偎在宋北溟怀里才不至于被“荣”烧得过热,他们整夜相拥而眠,像最亲密爱人那样肌肤相亲。
相处至此,若要片叶不沾身地离开,变得不那容易。
燕熙想要心如顽石,可到底良心不安,斟酌半晌,才轻声道:“梦泽,并非良偶,你若存长久意思,只怕无法奉陪到底。”
“说那些做什?”宋北溟听得愣,他沉默须臾,啧声说,“也不是什好东西,咱们半斤八两,各取所需罢。”
这话搁以前,燕熙就要信。
他苦笑几声,有梅筠前车之鉴,他已然知道自己以后要如何与唯师弟相处-
燕熙总算耳根清净地出奉天殿。
全程宋北溟也没吱声。
“梦泽。”下台阶,燕熙问,“你在想什?”
宋北溟兴致不太高地说:“在想,你们读书人就是厉害,分手也分得文绉绉。”
都是体面人,说成这样,意思都到。再往直白说,便要难听。
梅筠听出燕熙决绝意思,也明白燕熙在努力克制着维护起码体面。
梅筠在定在原地,眸光垂下,他发觉没那层关系,自己目光若是落在燕熙身上,都是对燕熙亵渎。
他克制地收声,没有再进步。
燕熙最后说:“你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咱们年少相识,就此说清,彼此留些见面余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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