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慈敛色,徐徐地道出:“殿下先天不足,身体底子不好,少年时落水次,差点要命,之后又几场重病,伤着根本。殿下在皇陵中箭毒其实不难解,当时给殿用药虽不完全对症,但细心调理,也该有几成功效,只须等配出解药来,便能根治。可当时救急药对殿下半分效果也无,虽然殿下后来说是自己不肯用药,但当时用吊命药,是盯着殿下吃,殿下也受不住。虚不受补到那种地步,底子实在太差,当时也怕殿下等不到配出解药那天,才仓促点头让殿下用荣。说到底,是医术不精,不能救殿下于危难。”
当年用荣,是商白珩和周慈心病,今夜在岳西长风里周慈终于剖白心思,他说完之后掩饰地抬手喝口茶,用袖口拭去泪水。
燕熙多年来对此事避而不谈,他看周慈笨拙地掩饰,体贴地不说破,也跟着举杯抿茶,等周慈忍过去,他才问出心中所想:“先生,你与说实话,是剩下日子不多?”
“倒也不至于,毕竟今年遇到小王爷,枯缓解殿下荣,也为殿下身体减些损耗。”周慈抓抓头发,很为难地说,“殿下,施治时犯难,若是不化解荣,必然会接
是无能为力失落,他站到现在这个位置,却无法给亲近人任何承诺,甚至现在连个健康体魄也没有,他不愿,bao露这种脆弱,像是很随意地说,“荣是消耗,早便知。”
周慈方子又写两行,搁笔说:“道执直有与夏先生通信,他也看很多医书,来之前道执与说,五年,怕是荣药效已深入骨髓,担心殿下身体会有变化;再有就是形势已有颠覆之变,如今生死之危已解,殿下身体健康关系政局走向,养好殿下身体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道执也叫嘱咐殿下,生死健康之外,都不足为道,劝殿下善待自己。”
燕熙却能听出商白珩传话中言外深意,沉吟道:“老师还在自责。”
周慈叹口气:“他这几年疯般读医书,专看毒学和怪病,要说疑难杂症怕是比知道还多。当年是他做主同意殿下用荣,若殿下有个差池,他定然难辞其咎。而且……”
周慈说不下去,商白珩感情或许能瞒过旁人,但周慈商白珩多年相交,他从商白珩无端白发却不肯让他诊治时,便知道商白珩有着痛苦又深藏心事。
周慈强行转话锋:“而且,他是殿下老师,他必定也不愿看到殿下有闪失。殿下,无论如何,您要爱惜身体。”
燕熙想到商白珩那白半头发,心中更添忧虑,道:“当年处境,无路可选,责任不在老师,老师身上无毒,却先白头发,心病太重。先生,也请你多劝老师。”
周慈时不知如何回话,商白珩那样人,心性艰忍到不似凡人,慎终追远“清明”,哪是劝得动。
周慈顿片刻,才含糊其辞地说:“莫说道执,他何等聪明之人,会自有主张。”
燕熙脸沉在烛光里,他模样似谪仙下凡,那无瑕美好,因着荣燃烧,他肌肤水嫩而饱满,比寻常美人更添几分颜色。他心中清楚,这副皮囊其实经不多久,缓缓地问:“先生不远千里赶来,到底在担忧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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