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哇声痛哭起来。
他压抑多时情绪,在看到汉临漠无头尸身时崩溃,他难过地蜷缩起来,眉间紧得能拧出水来,委屈地哭喊:“你们每个人要走都不告诉,口口
汉临漠没有回头,直挺挺地坐在马上说:“你喜欢哪里,哪里就是你家。”
“可是人不能只选喜欢。”燕熙难过地反驳,在彷徨回话间慢慢地回忆,倏地微睁圆眼说,“想起来,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她们需要,还有个很重要考试在等,要回那个家。”
“那你便回去。”汉临漠点头,他背影有某种不似活人僵硬,声音比现实中刻板,但语气在努力表达慈爱,“为师要去另个地方,便不送你。”
“师父,”燕熙在无意识间泪流满面,“您为何不肯看徒弟眼?您是不是也觉得无情无义,大家都在留,而却想说走就走?”
汉临漠脖子笨重地动下,像是想扭头来看他,不知为何又顿住,仍是没有回头,吐字迟钝地说:“微雨,你若无情,便不会跑到这里来寻,快回去罢。”
这样满满地将人抱住,宋北溟终于觉得燕熙是真切-
燕熙陷进挣扎不出梦。
梦境里雨下得好大。
他浑身疼痛地在追赶着什,跑许久,终于看见远处汉临漠骑着战马疾驰而去。
他在梦里混乱又懵懂,这才想起自己到这里来做什,大声喊:“师父!”
云层里跃出来,他很轻说,“今日是中秋啊。”
宋北溟今日忙得焦头烂额,燕熙有恙,他坐立难安,根本没注意天色。
此时闻言瞧向那轮圆月,见月旁片薄云缓缓散开。
宋北溟想起他和燕熙在满月夜里格外浓列结合,可他微雨今日却躺在病榻里。
宋北溟时悲意涌来,竟是不知今昔何昔-
燕熙怔怔地问:“回哪里?家在哪里?谁能告诉,到底回哪啊?!”
就在此时,远处有成群人走来。
燕熙泪眼婆娑地瞧过去,竟是看到位穿雪白裙装女子,背影像极唐遥雪;又看到人穿着青色官服,板眼走路模样与文斓无异;还看到威严苍龙军整肃地站在雨里。
燕熙正纳闷为何唐遥雪、文斓和四千苍龙军会在此处,突然胸口痛,被什推得往后猛退几步。
他定睛去瞧推他人,看到那匹载着汉临漠战马之上,坐着人没脑袋。
汉临漠充耳不闻,继续远去。
燕熙在梦里也急得要命,施展功夫去追。
大约是汉临漠看他追得太快,便勒马停下。
燕熙伸手要去扯缰绳,汉临漠却驾马踱出几步,和他保持距离说:“微雨听话,回家。”
燕熙猛地怔,竟是听不明白,讷讷地问:“师父,家在哪里?”
宋北溟回到正房,侍从悄声退下。
宋北溟坐在床沿,俯身细看燕熙,曾经轻轻按就红眼角以及不用点朱也嫣红唇,此时浅淡得有如细瓷,叫人不敢碰,怕碰就碎。
燕熙明明就在眼前,却叫宋北溟无端觉得燕熙好似方才那片薄云,风吹就能散开。
宋北溟心神不定,取小刀来,割回血给燕熙喂下,又凑近去闻燕熙身上荣味道。
荣比方才弱些,宋北溟略定心,翻身上榻,把燕熙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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