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先去
文宅。
文斓住
那间宅子，
直有燕熙安排人打理，推门进去，干净得如文斓住时。
宋北溟知道燕熙与文斓情分不般，是以没有跟进屋。
简陋屋子里，燕熙翻动书柜，抽出那本《执灯录》，文斓当年拉着他谈此书情景历历在目。
燕熙取水研磨，翻开《执灯录》文斓曾与他谈那处，凝视着虚空许久后，提写批注，落款写“微雨代文兄注”。
他们是这天地里最相得益彰师生。
大靖从他们相遇始，开启波谲云诡局势扭转。
宋北溟就在外间坐着，周慈随陪。
周慈是商白珩老友，在这里算半个主人，张罗着茶点和酒茶，四人在月下起用周慈七手八脚做出桌菜。
待要离开时，燕熙从商白珩屋里出来，他们师生不知说起什
，商白珩脸色很是沉重。
“赏罚分明还是你教
，如今你反倒来谢。”燕熙手被亲得湿热，他脸上也跟着起潮红，注视着宋北溟说，“北原和踏雪军功勋，百姓和天地都能做证，帝王和朝臣抹不去，历史也抹不去。朕只是顺势而为，还北原，也还天下个公道。”
皇后娘娘听得动容，拉近陛下，在灯火阑珊官道上，献上给陛下吻-
第九日，腊月二十四，小年。
燕熙和宋北溟微服出宫，轻车简从到宣宅。
商白珩穿身常服，开门时并不意外，掀袍就要下跪行礼，被燕熙扶住，反被燕熙行个谢师礼。
写完之后，燕熙再不知该做什。这里处处都有文斓，又处处都没有文斓。
人死如灯灭，文斓走大半年，这空荡荡屋子再没人点着油灯苦读，也再没人像文斓那样会大大咧咧地追着他。
“你是唯朋友。”燕熙对着文斓牌位说，“你同说，并不孤单，可是在你走后许久，仍是孤单。你说志同者来到身边，和他们成为‘同志’。后来逐渐也有同僚、下属、同袍乃至爱人。可是仍然没有朋友，文兄，好想你。”
世上再无文斓应他。
“这是最后次来看你。”燕熙努力笑着说，“明年梦泽会代来看你。如今没有像从前那样不开心，如今夙愿达成，喜乐无忧。也不再害怕，明白
宋北溟不便多问，在走到门边时，忽觉如芒在背。
以他敏锐，能察觉任何人注视，转身对上商白珩意味深长目光。
这个目光，后来宋北溟记很久。
燕熙用九日把重要朝臣与亲友都见遍，在他煞费苦心之下，隐秘安排开始浮出水面，形成坚固阵线-
第十日，腊月二十五。
他们师生之间无话不谈，运筹帷幄能谈，阴谋诡计也能谈，他们为行圣人事而机关算尽，也为战胜阴谋诡计而不改初心。
他们是互相扶持师生，也是志同道合益友。
他们之间相处自然，不必刻意谈什，燕熙和商白珩到内屋里铺开盘棋，两人慢悠悠地下着棋，既说国家大家，也谈市井传闻。
燕熙不说是来谢师，商白珩也不对微服陛外刻意恭敬，他们像是回到那五年时光，教授学问与日常处事在潜移默化中进行。
商白珩只教过燕熙个学生，燕熙也只喊商白珩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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