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自然很好。”程兰补充道,“阿爸对手下虽然严苛,但重情重义,不曾亏待过别人。”
重情重义?李琅玉心底冷笑。“他有提过入军以前干什吗?”
程兰从他头上摘下片叶子,道:“你是说唱戏吗?初听这事也很吃惊,印象里他在面前唱过几次,为什唱就记不清,好像有《林冲夜奔》,大家说,阿爸以前跟是位姓傅班主,可惜那位傅师父误入歧途,国难当头给日军做汉*,整个戏班子都不在。”
李琅玉突然幽幽地注视她,不言不语好
“过河卒子,走都是不归路。”
翌日早饭过后,李琅玉叫辆车,跟下人打好招呼,便带着程兰出门。外边红日灿灿,虽有冷意,却看得人心情舒畅。
程兰问他为何不直接用家里司机,他道当地拉客知道怎逛才是最好路线。
庆安园在北平外三区广渠门附近,开车司机热心快肠,是个能侃伙计,从华北战事谈到小年轻风花雪月,市井段子信手拈来,似茶馆说书先生,也无怪乎他是拉客,嘴皮子功夫着实到家。程兰觉得十分有意思,抖机灵大粗话对她来说很新鲜。
铁皮车开个小时,在岔口时司机绕向右边,这与李琅玉事先查路线不符,遂问缘故。
他将信交给小叶,叮嘱他等程翰良回来便亲手给他。
然后,敲响程兰房门。北平庆安园里银杏正在落叶,那里银杏大道是年次好景色,明日咱们起去看看?程兰自然说愿意。
接着,出门去北大医学院找贺怀川,以失眠为由要瓶安眠药,另拜托他帮忙联系下江浙川沪等地货运局,他需要冯家货检记录以及售出目地。
最后,回来路上去车站买张离京车票。
前前后后花费不到五个小时。而这,也不过是夜思量后结果。
“左边那条路有家工厂,昨日突然爆炸,油罐全倒,火灾闹得挺大,现在还没收拾干净,右边虽然绕点远路但是安全。”
李琅玉探头去看,确实没有车辆走左边。
到达庆安园是在下午点,李琅玉不知从哪弄来辆自行车,载着程兰逛两圈,最后同坐在银杏叶铺就大地上,谈起以前事来。
“四爷十年前是什样,你还记得吗?”李琅玉折下身边根碎草,随意衔在嘴里。
“那时生场大病,醒来看到第个人便是他,面相比现在冷清许多,但也没变多少。”
李琅玉回到卧室,拣几件轻便衣物放在包里,又从来时行李中拿出个药瓶,里面装有□□,这是他提前准备好,原本想着作为下下之策,现在如矢在弦,不得不发。
他捏着那瓶药,手背上浮出微不可查苍白,心脏提前预见似狂跳,那瓶药仿佛异化成条响尾,歹毒地朝他吐信。
李琅玉握紧手心,将切掷于包中,拉上拉链。
窗外乌鸦站在梢上,发出刺人呱叫,李琅玉心头惊,连忙拉上布帘,挡住那只漆黑监视者,然后背过身靠在窗边,整个人如出壳游魂,两眼空荡荡,什都没想,又好像什都有想。
他听见钟摆走动声音,听见屋外匆忙脚步声音,听见各种臆想声音,它们都在传达个共同声音,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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