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
“你在闹什?”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质问。
“替冯班主救个场,权当交前段时间学费。”李琅玉不慌不忙,仍旧专注于上妆。
程翰良顺势坐到他对面,轻轻松松道:“程家还没这穷,让堂堂程家姑爷来以身抵债,更何况这点小钱冯班主也不会在乎。”
“你?”冯尚元感到不可置信,周围徒弟也开始小声议论。
“是。不瞒您说,前段时间在后院练习时候,也看几次,吴成在文昭关这出扮是守关官吏,词不多,动作也不复杂,救场如救火,冯班主若不信,给您现在就比划段。”
冯尚元让他试试,结果还真是词分毫不差,走步也没错。
“师父,让他上吧!”
“对啊,老冯,现在等不……”
仲春,风好,北平艺展终于要来。
从沁春园到鼓楼大街,几里路鞭炮屑浮上屋顶。程家在园子里预定位置,李琅玉往四周看,都是有名望商贾人士,正中央座儿则是给于和章秘书留。
冯尚元节目是压轴,上妆之前穿得十分讲究,只是脸色十分难看。
李琅玉问路过弟子,才得知是今早开台卜卦不顺,冯尚元掷杯筊连掷三次,都是阴杯。这也难怪,般台上吃饭人逢大演出必要问卦,三次阴杯,便是神佛不准意思,可这艺展却不是平日表演那样想推便推。
程翰良身旁是位广东省银行处长,两人聊得正酣,李琅玉趁他不注意,悄悄离座,路来到表演后台。
“人家只是嘴上不说,指不定心里早连你祖坟起骂。”
“祖上都是孤魂野鬼,现今只有人,他骂,算不什。”程翰良说
周围劝说声越来越大,冯尚元咬咬牙,隐隐觉得邪门,但眼下也没别招,只好扯开嗓子道:“吴曲,带他上妆!”
不久,《伍子胥》第场拉开大幕,台下人头攒动,座无虚席。程翰良注意到李琅玉还没回来,等等,依然不见人,遂跟左右打声招呼,便也离开。此时正是群戏,大部分演员都留在台上,程翰良路问人,寻到后台处。
吴曲着急上台,只匆匆给李琅玉画到眼妆便走,现下屋子里没人,李琅玉只得自己描眉,幸好小生脸,加上大半部分都画好,其余不难。
李琅玉细细描摹,面上却是无半分表情,屋子靠墙处放个箱子,是待会他那场道具,救火是假,放火是真,那箱子里东西早被他偷天换日。
就在这时,梳妆镜中帘幕被卷起,李琅玉回头看,看到程翰良。
后台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个个着华服、涂粉面,掺和成幅乱哄哄“浮世绘”。冯尚元站在张桌前,衣服没换,只打个白底,但再厚妆底也挡不住他躁怒,弟子们被呵斥得胆战心惊,也只有几位老前辈刚上前打圆场。
“吴成呢,吴成去哪!”冯尚元这时喊个人名字。
“师父,吴成说他闹肚子,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这狗屁掉链子玩意儿!”冯尚元暗暗骂句粗,派人催再催,而小时过后就得上场,屋子里仿佛放尊烧火大鼎,闷热闷热。
“冯班主,让来替他吧。”李琅玉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冯尚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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