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玉回以声苦笑,如今贺怀川放下踌躇,不用纠结,终于能展抱负,这倒叫人羡慕,最幸福人只求熊掌,或是只求鱼,可他呢,何时变得这贪心,鱼与熊掌都想要,他开始想念起那个在开始,凭着身愚蠢孤勇回到北平自己,不怕你张白纸,就怕你积字成章,背东西越来越多,最后什都想要,什都要不到。
李琅玉喝着闷酒,杯接杯,整个人埋在巨大失落中,贺怀川低声道:“之前从爸和他几位朋友那听到消息,天津那边马上要有大战,估摸再过不久,北平也会波及,你还是早做打算较好。”
李琅玉简单应声,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在听,贺怀川见他喝得厉害又不痛快,便去阻止,但没劝住,最后只得给程公馆打电话,让人来接他。
据说,张管家把程家姑爷从车里扶进门这路,惹得身冲天酒味,对方牙尖嘴利,能骂人,能咬人,得亏老张这人也是练过,不然还治不这小泼猴。
人前脚被送进房,程翰良后脚便从外面回来。他去卧室,见人从床上挣脱下来,趴在桌上,肩头耸耸,像在啜泣。
残,据说冯尚元在狱里很不好过,半疯半颠地念叨着儿子,有时个人唱着戏,有几个老伙计去看他,也不搭理。
李琅玉进到园子里,只有两三个徒弟,他们知道自己师父为何被带走,也多少知道冯家背后事,只道:“师父对们直很好,不管他做什,都是们师父。”
而这个月底,沁春园要彻底从冯家脱手,这几个人都不知道。冯家自食恶果,但结局并没有大快人心,李琅玉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冯尚元醉酒后说得番话,无论善恶,都是位艺人悲凉真实,他觉得心里那股针对冯家气受锤后,没有痛快消失,而是意难平地散到四处,那若是针对程翰良呢?他忽然不安且惶恐起来,怕最后辛苦翻过山、跨过河,看似赢,但实际上也不过如此,不过是那股气散得更加支离破碎,心里不那堵,但最多只能这样。
年前,他刚到程家,要兴许就是这种结果,可人欲`望总是点点膨胀,从某刻开始,他发现能触到更多时,便不仅仅满足于为家难报仇、为傅家班正名,还有些无法言明,兴许与程翰良样,也想讨个念想。
中午,贺怀川找他,两人去往家小饭店,叫几盘菜和酒。
喝酒事从下人那里听说,程翰良将手放在他脑袋上,平静无声,而李琅玉开始还能忍,后来眼泪便止不住。
哭什呢?
他开始怕啊……他把自己推进这境地,日子过得太疼!
有个老故事,讲如何降服名勇士,勇士身躯似铁,心如金石,刀砍不死、火烧不灭、雷劈不裂,反正
“要走。”
没坐会儿,贺怀川突然说出这个消息,李琅玉不禁愕然,问:“去哪?”
“上周给医学院交辞职,准备去山东,那边战事紧,缺医生。”
李琅玉问他家里情况,他摇摇头,说打算过几个月再告诉他们。
贺怀川道:“你上次说,人生苦短,不过场苟活,这里固然安稳,但到底不甘心,还是希望这生中,能做自己想做事,毕竟,金银屋、夜明珠,非茅庐中千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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