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都会给你。这是欠你。”
他管这叫“欠”,时让李琅玉红眼角,声音可怜道:“你欠何止是这些,要你还,比这多多。”
程翰良捏着燃到半雪茄,望向远处几只麻雀,蜷缩成团团芝麻球大小,他平静道:“那就按他说做吧,别等太久,手会生。”
李琅玉掌心片湿腻,硬邦邦枪具好像随时都能打滑,可他不在乎这些,他被包围在恐惧下悲丧之中,怨恨却无力,这些多重复杂情绪折磨着他,需要颗子弹来破这烂局。
他吸吸鼻子,说:“打不准。”。
“你上次说,想去银行对外事务部,正巧那边有几个人能帮上忙,至少以后顺利点。”
“荔湾区宝华路有栋名义下房子,接着闹市,挺方便,你去广州后可以住那。”
“出门公里有家卖竹升面,做法跟北方不样,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天气会热些,不过南方水土养人。你住久就会喜欢上那里。”
……
诈言辞,便挂断电话,李琅玉个愣神,忽然觉得这听筒沉重如铁。
十月末已经很冷,大风削着他脸,李琅玉手脚冰凉,拨出串号码。
“嘟”三声,程翰良走到窗边,拉上帘子,侧着身,接通这个电话,个“喂”字,声音冷淡。
他其实什都没准备好,以至于听到这声“喂”,觉得仿佛有根图钉扎着他喉咙,全身汗轰下冒出来。
李琅玉垂下眼,半天没动静,程翰良也再无发话,几只麻雀停在电线上,扑哧扑哧地飞来又飞走。
“师父教徒弟往往都会留手,但这样教不出真功夫。这方面,你父亲对没保留,对你也样。”
这句话掐断所有退路,让李琅玉无路可退,四点五十五分,指针速度愈来愈快,“咔、咔、咔”,仿佛有人在强行加快。他苦笑道:“去年今日广州赌石会场,如果拿是把有子弹真枪,便早该杀你,那时候定能杀你。”
“你今天也可以。”程翰良予他肯定。
他将这些琐碎事道来,用种和悦平静语气,似乎再波澜壮阔动荡到他嘴里,都不过是“清风拂山岗”。
闻听这些话,李琅玉心里那团酸涩情绪立马发皱,他把指甲嵌进手心,想用疼痛去捋平这酸涩,但毫无用处。
“不去广州。”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要留在这。就算广州比北平好千倍万倍,也不去。那里没有,没有……”
没有他想见人,没有程翰良。这是他心底话,藏匿许久,说给自己听。
程翰良拉开帘子,推开玻璃窗,眼珠定在那个瘦弱年青人身上。
“是。”过十秒,他到底还是开口,只是听着像吞块石头。
那边依然在沉默,李琅玉屏起呼吸,面容僵硬地盯着对面那翠帘子,他能看见程翰良身影。不会儿,话筒里传来打火机声音,男人点根烟,吐出串烟圈,接着极短叹气声。
“上周去广州,那边异木棉开。”
程翰良没有半分惊讶,也没有问他为何在这,只是说这句平淡家常话——“想同你再去看看。”
李琅玉怔,握着手枪右手抖抖,眼窝有些发胀,“去那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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