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沈却贴身伺候时,送到他跟前宵食点心从来精致漂亮,荷花酥、玉露团、透花糍,冷食冰凉,热食温热,即便是在寒冬腊月里,沈却捧上来点心也如新鲜出炉般。
那时谢时观只觉得他用很趁手,但也仅此而已,可等他负伤在床,不在他近旁之后,王爷才终于又想起这个人来。
饮食起居上小事,拆出来哪件都是不痛不痒,可极小不爽快堆叠起来,不知为何却让他心烦要命。
王府里这些人加起来,竟也不敌个沈却仔细。
沈却……他忽而心想,那个小哑巴现下在做什?
谢时观冷笑声:“不过五十鞭,便这受不住,是本王待他太好,养他这般娇贵。”
十偷偷借袖子抹把脸,忍不住想起那日沈却惨状,原本好端端个人,被抬出去时候却血衣如裹。
且他口不能言,叫不疼,只能喘气。
伤成这样,还能自理,已算是坚毅非常,哪里与娇贵二字沾上边?
不过他们家王爷从来就不是讲道理人,十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顶嘴他是死也不敢。
帝顿时更觉内疚,也不敢再使小性子,乖乖地喝药,没多会儿便睡熟。
等皇帝睡下,谢时观才来到那奏折堆叠如山桌案前,撤朱笔换上蓝批,本本地翻过去。
只剩最后几折时候,谢时观瞧见位熟人,折上楷体端正,却指名道姓地骂他,不仅借他前几日作为,还翻旧账,引经据典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谢时观粲然笑,蓝批落下,只二字:“有理。”
而后又将此奏折放在最上头,伸把懒腰,迎着风雪便出宫。
谢时观伸手捉片雪花,那落雪触手即化,在他掌心里融作点水。
“等会儿去武安侯府报个信,就说事已办妥,侯爷记着欠本王个人情。”
十:“是。”
雪下得紧,天愈来愈冷。
谢时观合帘,低头又瞧见那盒子点心,看上去最早也是黄昏时买,入夜,已经是又硬又凉。
回王府轿辇里照例放些宵食,都是些点心果子,配壶牛乳茶,谢时观喝口,发现这茶不凉,还没加糖,于是又吐出来。
紧接着他掀开帘毡,将那壶茶全送到十脑袋上,叫他洗把牛乳浴。
十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反驳,连气也不敢有,还得笑着谢王爷赏。
“沈却伤养怎样?”轿辇上谢时观忽然开口问。
十立即答应:“回殿下话,想是快好,先前还听说连着几日发热,也熬下来,这几日倒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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