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卑职身份低微,这是王爷用汤池,卑职只怕脏污这池水。”
谢时观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而后嘴角略略弯,面上浮起几分笑意。
旋即他忽然捉住沈却脚腕,把将他拉进水中。
沈却虽
“让你水里来,”谢时观道,“口不能言,你耳也聋?”
沈却心里惊,后脊窜上来层冷汗。
他自知身体残缺,若是解衣下水,难保不会被王爷发现他异样。
不合时宜,他又想起那个被赶出府漂亮小奴,那只是只伤腿,若好好将养着,尚有痊愈之时,王爷都不能容,更何况他这身子是天生,想弃都弃不。
可谢时观就那淡淡然盯着他瞧,他找不到任何拒绝借口,也没有拒绝胆子。
沈却有些不明所以,但宫中宦者确都待他不错,有些旁人口中傲气难接近权宦,与他也是热切。
想是他们见自己身有残缺,不免起几分同病相怜怜惜罢。
于是他低下头,惶惶地:“他们是敬王爷,所以才肯高看属下眼。”
“不必说奉承话,”谢时观又笑笑,而后顿,“做什又低着头?本王不过与你闲话几句,你怎副被拷问模样?”
沈却不敢抬眼,只手语道:“王爷息怒。”
王府浴房设于后殿,门未紧闭,条门缝里泄出点暖融融烛光来。
沈却小心翼翼地钻进去,房门轻轻吱呀,就听里头传出道熟悉男声:“回来?”
虽口不能言,但沈却不敢不答,因此勉强“嗯”声,算作答应。
穿过四面蜀锦幛帏,沈却来到汤池边上,接过婢子持盘中梳篦,跪坐池边,替池中半身露出水面谢时观理发。
沈却心中紧张,他虽是王爷贴身近侍,可往日里沐浴这样活,王爷嫌他们手脚粗笨,常都是遣丫头婆子们去做。
沈却硬着头皮,终于拖拖拉拉地解外袍。
谢时观耐心等会儿,见他半晌才脱外袍,便稍挑眉。
沈却知道他这是等不耐烦。
“本王瞧你往日倒不是个磨蹭,怎今日这样吞吐?”谢时观微微欺近,在他耳边开口,“用不用本王伺候你更衣?”
沈却吓跳,连忙比划:“卑职不敢!”
谢时观伸手捏起他下巴,凑近:“知晓本王沐浴规矩?”
沈却被迫仰起脸,但仍是垂着眼,他轻轻摇摇头,心跳莫名其妙地快起来。
水汽氤氲里,沈却觑着谢时观那双琥珀棕色丹凤眼、浓眉长睫,眉骨稍高、鼻梁高挺,有些难以言喻异域风情。
又见那薄唇启合,忽又开口道:“下来。”
沈却愣愣地看着他。
谢时观背对着他,除方才那句,便再不发言。
长发理到半,忽见前头人动,沈却吓跳,唯恐是自己手笨弄疼王爷,连忙将梳篦放在膝上,急急打个手势:“王爷恕罪。”
谁知那谢时观面上竟无恼意,只是笑眼看着他:“今日朝后陛下留本王用早膳,听安奉德膝下小阉人提起过你。”
见谢时观偏过头,沈却才低头手语:“属下与他确有几分交情。”
谢时观不知是在夸还是在贬,“这些阉党有心气高,脾气也古怪,沈向之去都只有碰壁份,你倒是很得这些没根阉货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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