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知道他是为自己受过,心里愧疚极,断然手语道:“去求殿下,换替你去!”
沈落连忙拉住他:“你忘上回打?背上肉刚长好,你就忘疼?”
沈却倔强地看着他,显然不打算改变主意。
沈落知道他脾气,平日里看起来温吞好揉捏,可真要是他认定事,九头驴也拉不回来,因此只好冷脸,说狠话:“你当你是什,不过贴身伺候殿下十几年,就以为自己说话有分量有能耐?十数年朝夕相对,殿下还不是为个小婢子就要你命!”
“犯错,违背殿下命令,合该受罚,用不着你婆妈。”
他不敢言谢,怕又被师兄瞪,只好默默装在心里。
两人并肩着往前走,却听沈落忽然又道:“哥要走。”
沈却连忙偏头:“去哪?”
“西川,”沈落道,“今夏西川各郡大旱,又多起山火,民不聊生,苦熬到今冬,百姓家里米缸也空,炭火也不足,冻馁而死,不计其数。”
他顿顿,又道:“这会子,老百姓也闹起来,成团结社,还与山匪勾结道,上头坐镇剑南西川节度使年纪大,恐怕压不住,殿下要做副将,明日随武安侯道过去平乱。”
叫回神,可还是没精打采,他满脑子都是昨夜事儿,连晨起练武都不能专心。
“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沈落很关切地凑近看他。
沈却听见“昨夜”两个字,心里便又浮现出那人样子,那极屈辱又羞臊记忆。
后来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而那人捧着盏灯,褪他亵绊,按着他腿,寸寸地看。
那油灯离得近,那人眼也那样近,他不知是怕火烫着,还是怕人看着,气抖起来,很窝囊地红眼。
他压低声音,在沈却耳边:“殿下那脾气,你去求情,惹他不快,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知不知道?”
沈却俨然
沈却眼也不眨,就这盯着他。
战场刀枪无眼,如何凶险不说,此番平乱,那剑指是群平头老百姓,平好未必是英雄,若是平不好,只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这怎想都不是件好差事,若放在寻常时候,谢时观是不会要亲卫去,此番点沈落,想是借上回沈落想违命怒。
沈却那时还以为他或许并不知晓,眼下听沈落话,心里也清楚。
原来殿下什都知道,只是当时懒得计较罢。
可对着沈落关心,他什都不敢说,抿唇,手语:“夜里害场魇梦,惊醒,便辗转难眠。”
沈落听是噩梦,于是道:“那里有串开过光绿檀手串,会儿下值,给你送过去,悬在床头压压。”
“不必麻烦,”沈却苦笑,那佛珠手串能驱邪克鬼,却挡不住那贼心贼胆坏人,“又不是小孩儿,年也不做几回噩梦,不怕。”
沈落从后边轻轻揽住他肩,见他没抗拒,这才揽实:“麻烦什?哥睡得踏实,晚上也不做半个梦,你个人住,屋里冷冷清清,搁件沾佛气东西,也心安。”
沈却鼻子酸,为着心里那点委屈,还为着沈落对他情义,他自幼丧母,阿爷为换口酒钱,狠心将他卖,没人疼他,只有沈落这个师兄将他放在心上,沈却实在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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