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话时他语气里几分掩不住嫌弃,不等谢时观答,他便又道:“皇叔不是不爱戏子小唱,怎如今也同他们闹起来?”
“粥饭吃多,”谢时观笑道,“偶尔也想尝尝汤饼。”
小皇帝不喜欢看他这样子,皱皱眉:“皇叔屋里若是缺人,管意之开口要便是,不过句话事。”
“陛下知臣风流,床榻上人从来是不缺,”他漫不经心地答,“就不劳陛下费心。”
语毕,两人之间便沉默下来,谁也不开口。
宫闱里暖融融,这会儿才是人定之初,福宁殿外已经挂起盏盏红纱灯,四下里都结红彩,派喜气洋洋景象。
没有皇帝通传,沈却是不能随意进出福宁殿,谢时观来便被宫娥们簇拥着迎进去,而他则站在廊檐下候着,趁没人看着,他还偷偷整整衣冠。
谢时观骑马总是横冲直撞,在宫里也不肯收敛,害得沈却下马,还总疑心自己发髻乱、衣带松。
才不过盏茶时间,便见殿里出来个小火者,低着眼同他道:“沈侍卫,官家请您进殿。”
沈却心跳,也不敢迟疑,随即便规规矩矩地跟在那小火者后头进殿。
程那慢,到时候难不成还要本王在福宁殿外等你来?”
沈却自然不敢让他等,于是迟疑地伸出手去,下刻,便被谢时观把握住。
殿下年少时好骑射,能随手拉开祖皇帝留下那只八石强弓,要知道,自祖皇帝驾崩后,京都里能拉开这支宝弓便只有骁勇大将军人。
虽然看着不像,但谢时观掌心里却是层厚茧,手掌宽厚,可碰起来却是凉。
沈却被他往马上拉,而后王爷两手环住他,抖抖缰绳,马儿动起来,沈却听见他贴在自己耳边,低低句话:“坐稳。”
这样长久沉默,让跪在堂下沈却深觉脊背发麻,手心里全是冷汗。
好半晌,才听得那坐在天子下首谢时观放下茶盏:“不过个侍从,为难
他跟雁王殿下这些年,就是偶尔随他进宫,也不过是在殿外候着,只次远远地瞥见过眼圣驾,却也不敢细瞧。
天子畏寒,福宁殿里燃着地龙还不够,连炭盆也烧得很旺,正殿里地上铺张波斯进贡长地毯,纹样精美,四角压着香炉,周围全浸在股很特别甜香气里,可香炉里却丝白烟也不见。
沈却走过地毯,至堂下,眼眸低垂,三跪九叩行大礼。
堂上人句话也没有,直到最后拜,也没听见上头说“平身”,因此沈却只好长叩,不敢起。
小皇帝仿佛没看见他,吃口茶,唠家常语气:“听闻近日常有戏楼里小唱到皇叔府上去?”
耳边风猎猎作响,马背上颠簸,即使沈却几乎动也不敢动,可仍旧会时不时撞到谢时观身体,王爷身木质香,像张密不透风网,将他牢牢地束缚其中。
而他看起来比蜘蛛网上死死挣扎猎物还狼狈。
近、太近。
近得他手脚发麻,整个人几乎脱力,“怦怦”心跳像是马蹄落地声那样急,可他却只能死死抓住马鞍,咬紧牙关,心里只盼着早些到目地。
好在打马显然比乘轿要快得多,他们往大道上走,沿途宫人也都纷纷避让,因此两人很快便到福宁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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