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这位阿爷,这些年,他连对着他都不肯提起,沈落曾度以为,他是父母双亡,才落到人牙子手里去。
后来他磨着沈向之问,才知道原来沈却其实并非孤儿,是叫他阿爷为着
他如今可不是那个没靠山田舍汉,他儿子当大官,银子有,权也有,他姜少雄窝囊废当五十余年,如今也算是鸡犬升天,要享清福。
这人怎敢动他?!
沈落却脚踩在他头上,硬底乌皮靴狠狠地将他整颗脑袋都压在甲板上:“姜官儿,谁是姜官儿?你是个什东西,也敢自称是他阿爷,撒泡狗尿照照吧你,个下三滥玩意儿!”
他是常年在市井瓦肆里走动,京都里各处都有熟识,和沈却那常年把自己闷在府里不样,姜少雄这样无赖,他可是见识过。
还不等他开口,沈落便又使劲,踩着他脑袋重重往地上碾:“他由着你闹,由着你死乞白赖地要钱,那是他心软,菩萨般心肠,你是吃狗尿,才敢这般来践害他。”
梦死。
沈落脚踹翻几案,拽着那姜少雄衣领,把这醉得如死猪般人从美人榻上提将起来,到底还在初春日子里,这姜少雄才被他拎出被窝,便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抖擞下,便被冻醒。
“你、你谁啊?!”美酒佳人揽在怀,醉梦里泡夜,姜少雄这会儿脑子还晕着,大着舌头瞪大眼。
他满身酒气,眼**黄,布着肉眼可见血丝,打量着沈落那张脸,还以为是榻上那妓子情郎,大早就同他争风吃醋来。
“你知道儿是谁吗?”姜少雄叫嚷起来,“摄政王谢翎,你听说过没有,那可是人之下万人之上主儿,儿姜官儿,那可是雁王心腹,他手边最得力大人!”
姜少雄半张脸都挤蔫,歪着嘴含糊道:“是他,是姜官儿让你来,是不是?他舍不得那日给银子,所以雇你来威胁……”
说到此处他忽然狞笑起来:“怕什,老子怕什?那点银子昨夜就用光,你回去告诉他姜官儿,明日他不给送银子来,就把他那见不得人秘密抖搂出去,会让这京都人尽皆知。”
沈落愣愣,见他死到临头还不怕,嘴里还这样斩钉截铁,于是微微俯下身:“什秘密?”
“他难道没告诉你?也对,他怎敢说呢?”姜少雄哈哈大笑起来,“你回去问他呀,你去问问他,他到底有什见不得人把柄握在老子手上?”
沈落犹疑,他师弟他是知道,他是心软不假,可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软柿子,看似平易温和,可他其实也是有脾气。
“你敢动老子根头发,仔细你脑袋!儿身令,你全家都得下诏狱!”
沈落也不多话,抬腿重重顶在他小腹上,姜少雄吃疼,被他这不留余力膝盖顶得眼冒金星,整个人泄力跪下去,将昨夜没消化干净酒菜吐地。
榻上那睡眼惺忪妓子徒然瞧见这场景,缩在被里尖叫声。
沈落冷眼看她:“没你事,闭上你嘴,留着点气力到夜里叫唤。”
“你敢、你敢,”姜少雄几乎口气将腹中东西吐个干净,嗓子眼火辣辣,点点将他心头火点燃,“你敢打?你竟敢打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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