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心头火气涌上来,这是他住院子,他寝屋,这人却如同强盗般,霸他屋子不说,还要将他这个主人关在门外。
林榭盯着他眉眼,而后粲然笑:“都没发火,你倒来火气,在这等你半夜,心都要等碎,你不哄哄,还想要往屋里来?”
“这样罢,你喊声相公,就放你进来,”他道,“够疼你,你若不肯,便在外头立夜,也不心软。”
沈却被他气得红眼眶,忍无可忍地抬手:“不会!”
林榭却心平气和地同他道:“连这也不会,你好笨,要教教你吗?”
沈却有种直觉,躺在雪地上那具肿胀苍白尸体就是姜少雄,那个他深恶痛绝,也是他在这世上……
最后个血脉相连人。
直到回到王府,沈却还有些恍惚,远远地、瞧见他兰苼院里片悄声寂然,浓夜墨色倾斜下来,整个庭院像浸在滩郁得化不开液汁里。
他踏着雪走到廊檐下,伸手轻轻推门,却发现屋门被人从里边拴上。
沈却心里急,抬手敲敲门,可惜门内连点儿回应也没有。
……
夜渐深。
连勾栏瓦肆里灯火喧豗都沉寂黯淡下来,沈却翻身上马,正打算打马离开时,却忽听岸边有人惊呼句:“天爷啊,水里好像有个东西!”
“看起来怎是人衣裳?!”
沈却调马回头,乘在马背上匆匆瞥,只见岸边商户复又开门,许多居户都围将上去,人潮闹哄哄,隐约听见有人低声:“淹死人,淹死人……”
沈却同他无话可说,转身来到前门,蹲在那廊檐下生起闷气。
房内林榭才不管他,悠哉哉地回到榻边,很无赖地霸占哑巴大半张床。
他前不久还觉着这床硬,睡着能膈死个人,如今食髓知味,却觉着硬也有硬好处,正如这怀里人,看上去是硬,抱起来却软腻,叫人尝得很上瘾。
躺会儿他忽然又想起那哑巴,那木头样呆子,不会真就在外头待夜吧?
正当他打算起身,推门出去再欺负
于是他只好走到房侧,隐隐见那扇半开小窗里透出些烛光,他微微踮脚望进去,却恰巧对上双笑眼。
沈却心里惊,差点儿崴脚。
那人却撇嘴,作委屈状:“做什这般模样,难道生得很吓人?”
沈却皱皱眉,朝他手语:“开门!”
“凭什给你开,”林榭俯身,趴在窗框上,风卷着雪粒穿过他发间,“你在外头闲晃到这晚,别是做什对不起事。”
这条游湖里时不时都要淹死几个醉汉,醉酒后晃晃荡荡地在湖边上走,失足栽在湖水里,这瓦肆中夜夜笙歌,人落进冰冷湖水里,说不准连个响都没有。
醉鬼、失足落水?
沈却心跳错,道旁灯笼被重新点亮,而他惝恍地往人潮之中望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个泡到发白发胀尸体,只看衣着,依稀可辨认出那是个男人。
他没折回去看,反而调转马头,心里却仿佛空块,无悲不喜,只是落寞空寂。
那人也许就是姜少雄,也许不是,沈却没有确认勇气,哪怕他曾经那样厌恨那个男人,眼下也如是,但那些纠结恨意,如今却忽然找不到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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