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药童走,老医者便要沈却坐下,又唤他抬起腕子,搁在脉枕上。
品着他脉象,那老翁神色越来越古怪,不自觉地用那双有些昏花眼去看沈却,意图看清他乌纱后面容:“敢、敢问郎君,您究竟是男儿,还是女儿身……”
沈却掀开点纱帘,露出喉结给他看。
“怪……”老医者话音几分颤、几分抖,“真是怪事儿。”
“郎君看着副男儿相,怎、怎会怀着身子呢?”
有个小药童迎将上来,抬头问他:“这位郎君,您是来问诊请脉,还是来拿药?”
沈却抬手搭在另手脉门处,这手语倒清楚明白,这小药童立即领悟,领着他入里屋,喊声:“师父,有病人来看诊,瞧着是患声疾。”
屋里那老医者大抵是年纪大,耳朵不大好使模样,非得等那小药童贴在他耳边喊,他才听得清。
“生疾?”那老翁瞪眼药童,“你这废什话?若不是生疾病,无缘无故地来这里做什?”
小药童无可奈何地看他眼,老爷子年纪大,他大师兄出诊去,这客人恰好又说不话,于是他望向沈却:“您别忧心,师父这是年纪大,但脑子却并不糊涂,留在这儿,您有什话都比划给看,再替您传给师父。”
爷手臂上。
蹭上也罢,偏偏还是那个位置,沈却脸更红,旋即手足无措地穿好靴子,逃也似地跑掉。
*
去太师府路上恰巧要路过间医馆,沈却打算顺道去瞧瞧。
心里那点荒谬猜想,始终下不定论,害得他如今不止寝食难安,就连白日里在王爷面前当值,也时不时要走走神。
这话对沈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不可置信地抬手,再度往脉门上拍拍,是要他再诊次意思。
“不会错,”嘴上这说,可那老翁手还是再探上来,替他细细地又诊遍,“老夫五岁从师,及冠时出师,而今独自问诊断病已有五十载,你这脉象虽怪,可喜脉却显。”
沈却愣住,时连哭都哭不出来
听他这说,沈却时更忧心,就这小药童大嗓门,只怕会儿他病症整条街都要知道。
因此他摇摇头,比划两下,是要他出去意思。
小药童看看沈却,又看看自家师父,有些为难:“您不要在这也理解,来看疑难杂症嘛,都想少个人知道才好,但您与师父个哑个聋,怎交谈嘛。”
“出去出去,”案边老翁朝他摆摆手,“会不会说话,谁聋,老夫没聋!”
那小药童撇嘴,掀帘出去,到外头继续看顾生意去。
于是他收拾点东西,过府门外小巷时,沈却悄没生息地戴上顶乌纱椎帽,而后卸下腰间令牌,藏入袖中。
随即他又向后探眼,并未瞥见有人注意到自己这里,这才低着头出巷。
可他却不知道,同时间,打算出门去置办纸笔俞空青却落后他步,见是他,因此不经意间多留心看几眼,却见他行动鬼祟,心里不由得起疑。
若是府中旁人,俞空青才懒得管,可见是他,俞空青顿时忘纸笔事儿,静悄悄地便跟上去。
来医馆看诊,遮面不肯示人并不少,因此沈却这般装束,在这医馆里倒并不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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