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爷手抬,掀开车帘,问沈向之:“这附
谢时观是懂他,甚至于欣赏他那诚笃忠心,可他终其生,也不可能成为满常山这样人。
“明日朝会,百官下跪请旨严惩缪宗平,这事不要你带头,”谢时观忽然出言提醒,“由着他们去闹,太傅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满常山却道:“为帝师,合该扶正天威,匡国家、安社稷,没教好皇帝,是吾之过。”
倘若作壁上观、明哲保身,他便不再是他满常山。
谢时观知他执拗,警醒句,已算他尽多年好友情谊,因此便只撂给他二字:“随你。”
谢时观与满常山比肩走出殿门,连绵春雨总算断,今日难得放晴,放眼望去,这宫城之上大片落日余晖。
几朵云彩,铺天盖地金红色。
“所谓盛景,”满太傅忽然没头没尾地来这句,“其实也萧然。”
谢时观笑笑,低声问:“缪宗平必死无疑,常山方才为何要闹那出?”
“随你演段,不是才更显得真吗?”
头!往后人人都要这干,当官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可底下百姓呢?他们还要不要活?”
“够!”谢意之忽然喊声,“都别吵。”
席间顿时便安静下来。
有着雁王替他撑腰,小皇帝脸色终于好看起来,腰板也硬,他回到龙椅高座上,掀袍坐下,而后便定定然地发话:“雁王说对,国舅兴许只是时糊涂,人又哪有不犯错?今儿是他,明儿倘或换做是堂下诸位,朕也会体谅。”
他自以为这话说得仁义而宽厚,堂下臣都该领他情才是。
*
因着这几日并不想见着沈却,所以几次进宫,谢时观都叫沈向之随驾。
原本他以为自己不过只是时对那哑巴着魔,想着晾着他几日,便也就好。
可谁知连着几日不见人,雁王心里那点焦躁念头反而愈演愈烈,像有人在他心里放把火,烧得他又干又渴,却偏偏找不到滴甘霖可解此欲。
仔细想想,那晚哑巴莫名抗拒,或许是因为他这些日子把人闹得太狠,所以沈却才会想要躲。
当朝天子心太软、孩子气,心里又有倚重方,若是在此次议事会上轻易给缪国舅定罪,小皇帝必是要拖、要袒护。
与其这般丝来线去,纠缠不清,不如就次断个痛快。
“明日武安侯在返程途中受刺,重伤昏迷消息也该传到陛下耳边,”说到这里满常山低低叹口气,“他还总以为只要自己开口,切便都能大事化小、迎刃而解。”
“到底什时候才能长大啊。”
他是真贤良,沥胆堕肝,忠贯日月,只可惜天子尚幼,终究难堪大用。
“不过国舅到底是犯错,不施以惩戒恐怕也不行,唔……朕想着,罚他五年俸银,再禁足半年,引以为戒便是,此事关乎皇家脸面,还望诸位爱卿不要四处宣扬。”
堂下人心中各有心思,只有那户部陈尚书出言应和句:“圣上英明。”
紧跟着便又有人接口:“圣上英明。”
“今日议事会就此散,”见有人应和,谢意之心里舒坦许多,松口气,而后缓声道,“爱卿们都家去吧。”
堂下人纷纷离席、叩首,随后井然有序地退出福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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