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他不让锁,可见这小哑巴当真不锁门,他却又要出言调侃:“你真是浪得很,如今连门栓也不上,夜里是不是就等着哪个野男人来……”
说到这里,他话音忽然顿,手中明灯散出橘光落在榻上,照亮那小块地方——
只见床榻上被衾叠得整整齐齐,与那瓷枕叠放在处,除此之外,榻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沈却半片身影?
“阿却啊,”林榭以为他藏起来,提着灯找过,“藏到哪里去?”
床底下、衣箱里、屏风后,都没有。
近哪儿有卖口脂?”
“离这儿最近脂粉铺子也开在西市,若这会儿要过去,只怕得绕段路过去。”
“绕吧,”谢时观淡淡地,“天色还早呢。”
主子想做什,沈向之从来是不问缘由,只从容地指挥轿夫改换行道,转向西市去。
夜里。
林榭心里那股焦躁火顿时又烧起来,眉心渐渐地收紧,那张笑脸撕破开来,透出几分狰狞面目。
“不要闹啦,”他忽然加重语气,“再不出来,要生气。”
可屋里空荡荡,依然只有他个人动静。
林榭怀里揣只白玉盒装口脂,手中提盏灯,施施然走到那哑巴门前,还未进去,人便先笑笑。
他这回来,是真用心备份礼,也算是他先出言求和,这哑巴要是还不识抬举,那便很不该。
若他不肯下台阶,还要拿乔,那便是不懂事,不懂事,那便要罚,至于要如何罚,林榭早已在心里盘算好。
见屋里灯烛皆熄,林榭复又取出那只勾子来,轻车熟路地往里捅捅,好半天,也没听见门栓落地声响。
于是他伸手推门,这才发现,屋门压根就没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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