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军丁今日午后在下游捞到具男尸,尸身已经肿胀到不能看,脸上也叫那水中鱼虾咬面目全非,卑职等人着实不敢确定……”
谢时观听完他这话,反而笑起来,只是那眼里寒意乍现,越笑越渗人:“抬上来。”
沈向之叩拜下去:“那尸体实在、实在不大雅观,恐怕惊扰殿下眼。”
不等他说完,谢时观便半俯下身,用那曲起马鞭打在他脸侧,眼里不慌不急,可下手却狠重:“抬上来,别让本王再重复第三遍。”
于是那具被盖白布男尸便被抬上来,没遮住担架尾部露出双泡到肿胀发白足,只剩只短靴,被那发胀足撑裂,虚虚地黏挂在上头。
那掌舵身子都软:“拦、拦不住啊,谁能想到他跳得那样急,下走立即就叫人下网去捞,可水太急,天又黑,谁也看不清,人没捞上来,倒是捞上来几条鱼……”
谢时观闻言笑笑,那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吐出句话来:“这般没用,还是投河吧。”
他动动嘴皮子,便立即有人将这几名船员带下去,不顾他们鬼哭狼嚎般叫喊声,把人全都踢进河里去。
这些人常年走船,水性都是个顶个好,没多久便又游回到岸边,却被那胥吏们碾着手指往河里踹。
紧接着殿下目光又落到沈向之身上:“他们没拦住、没捞着,那你呢?”
扑通就跪下。
沈向之转向他们:“这是雁王殿下。”
“王、王爷?”
“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这些人见过最大官,也不过钞关胥吏,坐镇钞关主事只有掌舵见过,可那也不过只是六品官,同眼前这位京里来大人物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跪在最外圈沈落,见这担架,人便止不住地瘫软下去,他熬三日未眠,眼下片青黑,眼眶红着,却聚不出泪来。
实在忍不住,才从喉头里滚出几声低低呜咽。
谢时观听得心烦,鞭子扬过去,抽在他颊侧:“闭嘴!
沈向之浑身都不自觉地绷紧,低低地:“那日卑职同胥吏军丁们也救上来不少人,可却迟迟不见沈却踪影。”
“卑职又令人在这河里打捞三个日夜,只找到这些……”
说着他便将只布包打开,只见里头放着只钱袋,只便靴,都已干,上头沾着层泥沙,点干掉水渍。
谢时观认得这钱袋,沈却从来节俭,这枚钱袋用已经很旧,也不见他换下来过。
只那眼,谢时观便收回视线,依然是那个问题:“他人呢?”
这些人挨挨挤挤地缩在起,都不敢开口,因此沈向之便只好出言提醒道:“且把你们那夜报上来话,再同王爷说遍。”
这群人都露怯,便只好推出那掌舵来,这掌舵连头也不敢抬,张口时话音都变调:“船上人都见过,那就是个哑巴,面容还算清秀,有点功夫在身上。”
“应该是北、北边来,在通州那儿上船,直就缩在货舱里,也不怎出来。”
“那夜好几个人都瞧见,他人站在船边上,叫他也不回头,刚要过去捉他,他便拉着那姐儿往水里跳……”
“几个人,”谢时观忽然出声,眉眼又带上笑意,“拦不住他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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