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观不慌不急地收那雁:“进来。”
那人缓身入内,单膝跪地:“奴婢小满,问殿下安。”
与此同时,雁王府。
沈却仿佛真从这世上无端消失,那道海捕文书落下去,前半年倒还时常有些模棱两可消息报上来。
可不论那人说得如何有头有眼、斩钉截铁,最后王爷找人深入查探,却总要落空。
到这几月,报上来消息更是寥寥无几。
倘若掘地三尺,还找不到人,那会不会真已经……不,不会。
刀尖挤进去,鲜血立时涌落,沈却咬着牙,缓缓地往下压。
忍忍,他疼得倒吸口寒气,可心里却低低地安慰自己,再忍忍便好。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串脚步声,有人踹开伙房门,又急又慌地喊着他名:“你疯,松手!”
沈却眼眶里蒙着混着血泪,隐约瞧见丹心脸,后头似乎还跟着两个女人,其中有个年纪已不轻,像是个稳婆。
“剖腹取子太凶险,”年轻女人让丹心夺他手中刀,又从医箱里取出药粉给他止血,随后急急地询问:“什时候破水?”
要把他由里向外地撕裂开来,沈却在这种几乎让人失去理智痛楚里,用袖口把那弯刀上血迹点点擦干净。
而后他爬起身子,抚着墙,路回到伙房里去,把热水烧开,又将那把刀烫干净。
再熬熬……他人倚在那凹凸不平石壁上,看着土灶里熊熊火光。
还是再熬熬,实在不行,再用刀。
那又沉又重肚子随着他那艰难吐息缓缓起伏着,胸腔里仿佛都是血腥味,下唇不知何时让他给咬破,为止疼,他近乎自虐般地撞向身后墙体。
谢时观捏紧手里那只木雁,那日摔坏后没多久,他便又巴巴地要人捡回来,用胶细细粘好,连入睡时都要放在枕边,像个犯单相思痴汉。
那日沈却分明想同他说些什话,可他却压根不往心上去,后头再仔细想来,他要逃,只怕也早有端倪——
那忽然抗拒,忽然自,bao自弃。
若他能早些察觉……还会让他从手心里溜?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阵不轻不重敲门声。
沈却没力气比划,丹心也说不清楚。
“找个干净些床榻,这里不适合生产。”女人叹口气,回头同丹心说道。
后屋床榻被烧毁,因此两个女人只好道把沈却扶到丹心屋里去,丹心寻来这两人看起来倒很有经验,直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丹心。
“别让他睡,”女人回头,“阿娘,您先把咱带来那半截人参先备好,他若会儿撑不住,便煎给他灌下去。”
*
头几次重重磕在墙上,见血,血珠点点地往下落,打湿他眼睫,又在他眼眶里洇染开来。
沈却眼前阵阵地发白,窗外天光渐暗,再这疼下去,他恐怕自己很快便会失去意识,等到那时候,只怕要尸两命。
倘或总要死,他也想要死在京都里,不要悄没生息地死在这里,路那般艰难困苦,他都已经熬下来,怎能止在此处?
他不要死,更不要腹中孩子死。
于是沈却再次支起身子,紧紧捏住那刀柄,有些无力地扯垮衣裳,咬着牙,往那鼓胀腹心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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