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停
停，而后才道：“你若不想答，摇摇头便是，
不是逼你讲。”
这儿就
条小道，由着这毛驴自个走，也走不丢，陶衣如转回身，盯着他反应。
沈却没摇头，只是指指自己，而后又在她手心写：“仆。”
陶衣如倒领悟得很快，轻声回问：“你是北边富庶人家家里
仆从？”
只怕还不止是富室大家，他主家必还得是个权臣，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能教他习武认字，那人必不是般人。
这日天不亮，沈却把那睡得正酣小崽子轻手轻脚地放进那铺绒毯背篓去，而后同陶衣如道把那干草药装上板车。
车边偶尔路过几个扛着锄头往地里去乡民，见着他们赶着驴车，女人坐在前头赶驴，男人反而在后头背着小孩儿，看着货，这般奇怪组合，引得他们这路眼珠子都跟着往二人身上瞟。
沈却被他们这明晃晃目光盯得有些无所适从，前头陶衣如却像是习惯似地，稍偏头，自嘲般地开口：“亡夫刚去时，个人驾车进镇，他们也这般看路。”
“乡里人，每日除跟前那亩三分地事儿，便只顾着看旁人家热闹，毕竟连那戏班子都不往咱这穷乡僻壤里来，不看看热闹，也没旁可顽。”
她在这村里待久，人又豁达，并不在意这些人眼光，可沈却不样，他从来自卑，生怕旁人多看自己眼，恨不得同那草龟般生出硬壳来，把自己缩在里头去。
都靠谱得多，还能写几个字，药柜里草药也不至于认错。
她这般半开玩笑地询问，可沈却却迟迟没答应，她倒也识趣，爽朗笑，打断这沉默：“今儿高兴，让阿娘烹只鲫鱼来吃，这鱼汤好下奶，你会儿多喝点。”
沈却顿时红脸，她说这些话从来是不忌讳，可他却是个守旧，总觉得这些话不该放到明面上来说。
见他红脸，陶衣如便觉得好笑。
正要往伙房里去，脚下顿，又想起择菜事儿，于是颐指气使地吩咐那哑巴：“去地里择些菜来，那苏州青，你认得吧？”
可既是权臣身边人，又怎
会沦落至此呢？
看那小崽子眉眼，倒有几分异族风情，沈却是不掺水汉人长相，长发和眼珠子都黑得发亮，那小崽子除面颊上也有点浅浅酒靥，旁同沈却几乎
陶衣如知他时难以习惯，因此便岔开话题：“你给他取名吗？”
沈却挪过去点，要她伸出手，在她手心里缓缓地写两个字。
“思来？”陶衣如顿顿，紧接着又轻轻念声，眉眼弯，“沈思来，念起来倒是颇为顺口。”
陶衣如未出阁时是在镇上长大，阿爷也教她念过些书，好歹能识得几个大字。
“你还念着过去呢？”陶衣如低低地问他，“你会武，又认字，想必在北边也该身居富庶人家，怎会沦落到这般……”
沈却点点头，拿上个菜篮子，这便去。
*
年节将至。
沈却同陶衣如昨儿夜里在堂屋中忙活夜，将这些日子里晒好草药分别收进那大大小小布袋里去。
他们这乡里小医馆，用不着这些药，有盈余出来，陶衣如便晒干送去镇上，因她家草药成色好、晒也好，因此镇上几家医馆都是很乐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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