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触到王爷视线,沈却更觉羞耻,原来那些被他藏起来,那深晦又丑陋隐秘,不知何时竟已被他殿下尽收眼底,他那在他面前苦苦维持体面和尊严,原来早就不存在。
沈却觉得自己眼下就像是个被扒光衣裳人,不,应比那还要不堪万倍。
口不能言,已叫他自惭不已,更何况他还有这样副肮脏身体,畸形又残缺。
殿下眼下会是怎看他?也觉得他好脏吗?
想到这里,他已不敢再去悄悄贴近王爷,咬着牙挣起来,可手脚却仍旧麻软着,只需谢时观走下坡时轻轻颠,他便又再次落回到他怀里去。
沈却倒是反应平平,这样伤他从前没少受,若不是那箭上擦麻药,叫他失掉力气,只怕这箭矢早便被他自个给拔出来,再加上眼下麻药起效,腿上疼得其实并不厉害。
可王爷此举,却叫他心乱,也叫他茫然。
就在此时,后头小满怀里抱着那婴孩忽地又嘤咛声,随即有气无力地哭起来。
沈却心里紧,知道他这是饿要吃奶,可他身上药劲未过,只怕连抱他也抱不稳当,况且这是在谢时观面前,他根本不敢那、那般……
听见这恼人哭声,谢时观这才想起来还捡这个崽子回来,那哑巴方才身后还背着个竹筐,里头都是些棉花软料,这崽子想必正是他带上山来。
等到谢时观回过神,要与他算起账来,只怕他下场也不会比那光棍好上多少。
倘若真到那时候,沈却只希望他不要对思来动手,该死是他,可思来却是无辜。
他头轻轻倚在谢时观肩臂上,许久不曾闻见沉香调丝丝缕缕地钻进他鼻息,熟悉得让他想哭,他眷恋着这点暖意,因为也许很快就再也触不到。
可下刻他却听见谢时观问身后人:“这附近哪里有大夫?”
谷雨上前半步:“山下村舍内便有家医馆,也是沈大人这些日子下榻之处。”
他躲不开,因此便只好痛苦地低下头。
谢时观却并
雁王面上阴晴不定,垂眼看向怀中人,试探地问:“你生?”
沈却不敢驳,攥着谢时观胸前那点衣料,眼神慌乱,唇颊发白。
见他这般反应,谢时观直觉血气上涌,出离愤怒地从唇齿里挤出句话:“你是有多下贱,跑到南边来才多久,就和人搞上,那女怎肯要你?她是眼瞎,看不清你身下那……”
说到这里他忽然止住。
可沈却已经怔住,意乱心慌地想,王爷怎会知道?又是什时候知道?
这山路不好走,走到山下至少还需个半时辰,因此王爷便抱着人坐在道边块平坦石块上,而后要谷雨过来把这哑巴小腿上箭矢拔。
若不及时取出,这箭头只怕会越陷越深,到时伤筋骨,只怕这条腿就废。
谷雨领命,而后单膝跪下,手按住沈却小腿,手抓住箭尾,低声道:“冒犯。”
而后便面无表情地将那根箭矢拔出来,好在这箭矢同他们惯用不同,拔出时箭头并不会留在肉里。
谢时观感觉到怀里那哑巴微微抖,那伤处血几乎是立即便涌出来,刺得他眼睛疼,于是下意识从袖口里抽出手巾,系在他伤处,可顷刻间那绢布便叫血给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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