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满心火气似乎都被熨平,因此便伸出手去,想要掐掐这崽子脸蛋玩。
沈却瞥见他那审视目光,还有那手上动作,便不由得觉得心颤,顾不上那才包扎好小腿,瘸拐地冲向这边,先步抢下小满怀里思来。
他不知道王爷心中所想,只以为谢时观是想要杀思来,杀他孩子。
陶衣如则跟在他身后干着急:“你疯,才扎好,仔细会儿伤处又裂开。”
沈却抱着思来,没有多余手再比划,因此只能看着王爷眼,张张唇,哀求道:“不要伤他……”
可出乎沈却意料,听陶衣如话,王爷竟丝毫没动怒,更没有要提剑砍死他和陶衣如意思。
他只是愣住,而后低头问那哑巴:“这孩子是你?”
“你、生、?”
沈却哪里敢认,连忙摇摇头。
他怕死,怕谢时观知道自己同王府中死士苟合,知道他与那人珠胎暗结,知道他不仅是个畸形,还那样脏。
陶衣如却无意间瞥见谢时观那对琥珀色眼珠子,心里猜到他便是思来另位阿爷,又想起沈却先前躲他如同躲恶鬼般,不由得便气上心头。
“你逼问他做什?与沈郎清清白白,”陶衣如道,“这崽子又哪里是生?你同他好,竟不知道他……”
沈却只觉得自己似乎连呼吸都停住,他慌忙地抬手,又急急地朝着陶衣如比划。
不要说,不要说!
可陶衣如却压根没往他那儿看,大着胆子仰头冲着谢时观:“他也能怀子?”
“求你。”
殿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哑巴估计还以为这崽子阿爷是林榭,他这样怕,是怕他亲手结果这“孽种”。
陶衣如不明白他们这又是闹得哪出,只把人半扶半推回到偏屋里去:“你先回榻上歇着,有什话都等冷静下来以后,再好好说,不要乱走动,还想不想要你这腿?”
沈却压根不敢进,他只怕自己合上门,陶衣如母女便会遭殃,先是她们,而后再是自己和思来,殿下谁也不会放过
更怕他知道后,不仅会要他命,甚至连思来也不会留。
但谢时观竟然奇迹般地冷静下来,面上那皮笑肉不笑轻讽与嘲弄渐渐舒展开,不知道是不是沈却错觉。
他总觉得,王爷看起来……好像、好像还挺高兴。
谢时观转头,俯身去看小满怀里那孩子,这会儿他却又不觉得他丑,只觉得这小东西那吮着指头模样也很伶俐,怎看都该是他谢时观崽子。
怪不得那哑巴要跑,原来不是为躲他,而是为这小东西。
她话音落,堂屋里空气霎时间滞滞,沈却近乎绝望地闭起眼,手捏着榻沿,发狠地用力,按得指骨都泛起白。
“什、”谢时观慢悠悠开口,“怀子呀?”
“郎君还要装傻吗?你且去看看他,那崽子生和你般对狼眼,还有什可狡辩?”
见谢时观没应,陶衣如心里火气更盛,竟还在不怕死地质问王爷:“只问你,沈郎藏在深山里艰难产子时候郎君在哪儿?他破水还要遭那泼皮欺负时候你在哪儿?靠那参汤才吊着口心气,差点尸两命时候你又在哪儿?现在知道过来寻人,呸!”
沈却听得脸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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