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死,连骸骨都该属于,还有什不能要他做呢?”
而后他又起身弯腰,欺到沈却身上,他知道这哑巴没睡,只是没脸见陶衣如,他故意问他:“阿却,你说是在折磨你吗?”
“是折磨吗?”
“分明那样疼你啊,”谢时观抬手蹭过他脸颊、耳廓,“是不是?”
旁陶衣如听着,却只觉得脊背发寒,心说此人该是患癔症,想来病得还不轻,怪不得连沈却这样好脾气人,都会被他吓跑。
只可惜这人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陶衣如旁观者清,只觉得这哑巴实在太傻,竟被这样人骗,可同时陶衣如又很能理解他,沈却生颗赤忱之心,旁人就是施舍给他几分温情,他也能搁在心上好久。
这样傻人,日日守在这般看起来就狡猾人身边,点施舍都捡起来当成爱,怎能不被他骗?
她从前听人说,那些权宦高官家中妻妾成群还不够,府中无论婢女、仆从,只要是主家能看得上眼,就算随意召幸再抛弃,也是不会受人指摘。
倘或不幸有身子,轻则碗落胎药,重则直接沉到那井里去,尸两命,官府也是不会管。
,这是拿老太太来威胁她呢,她是听得懂,但也有脾气,回身狠狠瞪那两人眼,而后才提着医箱入屋。
屋内开半扇窗,谢时观嫌这屋子里暗,把能找着烛火都点,在几案上堆团烛光。
陶衣如看着肉疼得紧,白日里他们从不点灯,就是入夜,也是能省则省,这北人竟这般靡费,很叫她看不惯。
可吃昨日亏,陶衣如这会儿也只敢在心里腹诽,没敢把话说出口来。
将医箱搁在那几案边上,便上前去察看那榻上人,只见那蜷在褥子里人脸烧得绯红,耳际路往下,密密麻麻地布着牙印与红痕。
失心疯可没得治,沈却要让他带回去,往后还不知要吃多少苦。
可惜她只是个小小村医,元元黎庶,无权傍身,同这榻上哑巴样,都是蝼蚁,谁也不比谁腿粗,她救不沈却。
于是她没话
仆婢之命贱,并不比那船女暗娼好上多少。
陶衣如心里为这哑巴叫不平,凉凉地说:“贵人明知他腿伤,不叫他休息歇养,还要这般折磨,你心里没他,何必又亲自来寻?”
京都里,从没哪个平人女子,敢这般同他说话。
谢时观闻言,眉眼弯,目光略略扫过她唇舌,个医者失舌头,想必也并不耽误她替人瞧病。
“与阿却相识十余载,你才同他搭识多久,就敢越俎代庖地替他来指摘,你算个什东西?”王爷笑着看她,像在宣誓主权,“他是。”
陶衣如不敢再往下看,边替那哑巴把着脉,边在心里暗骂那人真不是东西。
“尺肤热甚,脉象盛躁,”陶衣如冷声道,“看也看得出来,这是受寒,病温之故。”
谢时观人坐在榻尾,手探进褥子里,揉沈却脚踝,闻言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开药便是,同说这些做什?又不是大夫。”
这人生太好,张得天独厚好皮相,目光只要沾上去,便叫人挪不开眼,陶衣如长这大,还从未见过这般人物。
倘若不是知道他就是思来阿爷,陶衣如恐怕也会被他这生相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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