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衣如照例同他说说笑笑,老太太则给他盛碗鱼汤,奶白色,缀几片鲜绿水芹叶子。
尝口,咸鲜都恰到好处。
沈却鼻尖酸,再也抑不住,满心委屈决堤,眼泪摔下来,落入那汤碗中。
老太太先是愣,而后站起身,去拍他背:“烫着,烫着是不是?不哭孩子,晾凉再吃,不着急,不着急啊。”
她越是这样说,沈却便愈是抑不住,他宁可她们怪自己,骂自己,疏离自己。
他在心里给他找无数个借口,告诉自己,林榭是林榭,殿下是殿下。
如果不是那晚谢时观亲口告诉他,他决计不会信,就算在那衣袍下翻到那张面具,只要王爷肯解释,哪怕是段错漏百出谎言,他也会帮着他骗自己。
可王爷甚至连解释都不肯解释。
正当他想往院门那儿再走几步,却见那偏屋房顶上忽地跳将下来个人,持起刀鞘拦住他:“主人吩咐,不许您往外头去。”
“这门边三尺见方,您最好都不要过来。”小满冷冰冰道。
不要动旁人……”沈却半跪在榻上,抬起头,哀哀恳求。
“听话。”
他这样向自己服软,可谢时观心里却莫名察觉不到丝快意。
*
连两日,谢时观都没再来逼过他。
陶衣如母女对自己越是好,便越叫他觉着自己是个混账,她们在这水乡里,本来过得好好,却偏偏被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所牵累。
他抬手,在额上触
被他拦将回去,沈却忽然又听见身后传来阵轻盈脚步声,他转身回去,看见陶衣如,两日不见,她面颊上淤红已退,也丝毫没有埋怨他意思:“饿吧?和阿娘在伙房备好菜,你也起过来吃吧。”
说罢她又白小满眼:“这人烦得很,靠近偏屋,他就要从那房顶上跳下来,使刀拦着,这分明是宅院,他却不准随意乱走,好不讲理。”
经那日事,沈却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面对她,虽说是殿下打得她,可却也是他害得她,她好心收留自己和思来,可他带给她,却几乎只有麻烦。
陶衣如像是瞧出他心思,没再问他,而是直接拽着他衣袖带他往堂屋里去。
“才杀鲫鱼,炝香下水炖,洒点水芹上去,馋死,”陶衣如直笑着,像是前几日事从未发生过,“阿娘特意给你做,你不来,她还不肯尝呢。”
只在那深夜里,沈却睡眼朦胧之际,会听见道浅浅开门声,而后榻上挤,有个人会钻进褥子里,贴在他身后抱紧他,探过来手脚又冰又凉,冷得他往直往里侧缩。
除吻就是咬,除此之外,殿下便再没对他做过旁什过分事,哪怕他烫得那样厉害,半天都下不去。
可他醒来,那身后挤着他那人却又不见,沈却不想面对他,因此也不去探究他究竟去哪儿,身子好些后,他便抱着思来到院里晒太阳去。
今日不下雪,天上干干净净轮悬日,暖洋洋地洒落在他身上,这崽子也难得不哭不闹,睁着双眼四处转。
那对琥珀金色眼眸在屋内倒还不易察觉,可被这日光照,便是很显眼琥珀色,从这崽子第次睁眼,他心里便起些隐念,只是不愿把那脏事儿往殿下身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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