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拦着不许他看,伸手重重地拍他脑门:“胡闹什,懂不懂规矩?”
远志挨打,“哎呦”声护住脑门,他很怕沈落和沈向之,这两人对他都很严厉,回回他犯错,沈落也不同他讲道理,都是拿棍棒教育。
因此听说自家那位心软又和气大人要回来,远志高兴晚上没合眼,天不亮便把府里分发下来,那给他们元日时穿新袄子给换上,连头发丝都梳得丝不苟。
果然,见沈落教训他,那哑巴便很看不下去似地拦住他,而后摇摇头,空出只手来比划:“你别凶他。”
“这个半大不小兔崽子,溺惯着就要惯坏,”沈落严
沈却那双眼,着实是黑得不能再黑,怎会生出个这般模样小崽子?顷刻之间,那令他脊背发寒猜想又重新冒上来。
可瞥见那哑巴那样眼神,他又舍不得问出口,因此便只好笨嘴拙舌地开口道:“回屋再说,外头冷。”
才到兰苼院,便有团黑影朝他们跑过来,很欣喜地喊着他:“大人!”
沈却差点没认出来,这小子确实抽条,长高不少,也晒黑不少,看起来结实多。
他伸手去碰远志发顶,轻轻揉揉,唇语道:“长大。”
在私底下说说,在雁王面前,“沈却”这个名字,就连提都不能提,就更别说在明面上说嘴,若传到沈向之父子耳朵里去,少说也要脱层皮。
但私自叛逃出京,怎说也该是项大罪,依着雁王殿下性子,该把他就地处决才是,怎还这般齐齐整整地迎回府来,殿下甚至还这般亲昵地……同人耳语。
别说他们不明白,护在沈却身边给人打伞沈落也不明白。
殿下只送他和思来到门厅里,随即便又折出去。
风雪渐大,沈却回身,从那伞檐底下悄悄地看谢时观眼,殿下也若有所感似,偏头,遥遥对上他眼眸。
这小子如今竟还知道羞,被他揉着发顶,人还要往后缩缩,半红着脸,有些认生样子,可嗓音很明亮:“沈落大人日日要奴去校场陪他习剑,奴如今也能接上好几招。”
沈落看他副求夸耀模样,就敛眉:“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敢在你家大人面前拿出来显摆,阿却像你这大时候,别说是那些招式,就是刀剑弓弩,枪戟长鞭,也都样样精通。”
沈却被他夸得耳热,他没他说这般厉害,哪里是都能精通,不过每样都能上上手罢。
比起旁人责骂,他更怕这样夸耀,因此轻轻碰碰沈落小臂,让他不要再吹嘘。
远志早便注意到沈却手里那小崽子,这会儿踮起脚来,很好奇地往他怀里探:“他是谁?”
谢时观眉眼弯,学着他模样,启唇无声:听话,别乱跑。
沈却心跳紧,忙收回目光,跟着沈落匆匆往内府里走。
沈落不自觉地便将那把油纸伞倾向他那半边,路走,路悄悄偷瞄着他怀里那又小又软婴孩,这崽子方才路上都闭着眼在睡,快到兰苼院时,便忽然睁开眼。
难得不哭也不闹,那对透亮眼珠子四处乱转。
沈落猝不及防地瞥见他那瞳色,心跳滞,手上油纸伞也紧跟着颤,语无伦次地:“他、你、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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