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笑将起来。
过没多会儿,便跑进来个龟奴,直奔着上首而去:“雁王殿下,外头那看架势是王府马车,车上下来个郎君,抱着个岁多小娃娃,奴问他是找谁来,他也不说话……”
谢时观
方才那公子哥儿半嘲半笑地:“得吧你,少拿阿爷压,你是新婚燕尔,还没吃腻味家里,当然就想着回去,等你到这样,就知道家里有多没劲,连庶室们都被她调教得服服帖帖,走到哪儿都给规矩吃,真没意思。”
这会儿席间左侧正立着个青衣小唱,水袖轻轻翻,手里拿着从谢时观手上讨过来折扇,咿咿呀呀地唱着曲,他唱是地道南派昆曲,软语滢滢,把人耳朵都要唱酥。
可惜殿下不大爱听戏,请他过来,也不过是听声儿响。
“时观,你今夜回不回?”席间忽然有人问道。
还不等殿下应,另人便笑着打断他:“你就多余问,殿下什时候敢不归宿,咱们金陵城若有张惧内榜,时观当中头甲!”
新雁王府定在秦淮内河畔,是处极繁华地界,白日里那画舫游船上也是片春水盈盈,云烟托着那糯得黏牙小调往府里飘。
殿下看起来对此地也相当满意,他生性放浪,最爱这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因此很快便和此间差不多年岁纨绔子弟们打成片。
公子哥们才开始听说他是位亲王,还是传闻中京都里那位覆雨翻云、只手遮天摄政王,故而都只敢拿他当位祖宗样敬着供着。
可后来他们才发现,谢时观不仅出手阔绰,又丝毫没有权贵们那种高人等架子在。
因此这来二去,也就玩开。
谢时观并不恼,由着他们开玩笑:“好啊,敢情本王坏名声都是从你们这儿扬出去,有个算个,明儿便将你们全绑送去刑场上。”
“饶命啊殿下,”那公子哥儿也不怕,装模作样地求着饶,“杀头多疼啊,您要实在嫌,不如给灌点长龟兴阳汤,叫死在那温柔帐里、美人足下……”
“那还不得爽死你?”又有人笑,“这能叫罚?这是赏吧?”
正说着,外头突然响起阵马蹄止刹声,席间倏然静会儿。
“哟,这是谁家娘儿们来捉人?”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抓起小把花生米就酒吃,“赶紧出去认认人,该躲就躲好,省得叫大家看着你被自家婆娘拽着衣襟拧着耳,怪现眼。”
只是这位殿下哪哪都好,可夜里到点,却总是准时准点地便打道回府去,刻也不肯多待,因此他们私底下便都传说,这位雁王殿下家里养位妒妇夜叉,殿下倘若晚些回府,家里那位便要罚他跪卵石,三日不许吃饭云云。
这日夜里。
声惊雷过后,城中便是骤雨片,又急又猛雨鞭抽打在地砖上,闹得那檐上瓦都震出嘈杂声响来。
“这会儿倒好,”席上有位公子哥儿忽然便笑起来,凝着窗外瓢泼大雨,他心里倒很兴奋,“龙爷爷发威,这雨下得这样凶,不如今夜大家伙都别回去。”
“怎就不回?遣个龟奴去府上报个口信,让仆丁领辆马车来接不就得,”另有位郎君道,“要是叫你阿爷知道你又彻夜不归,还不得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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