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看看。”那哑巴缓缓比划着,很期待地看着他。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那只木匣,只见里头躺着只折扇,紫檀制扇骨,扇面上足有上万个孔眼,柄上嵌着金雕,是极精细做工。
这礼物精不精细,贵不贵重倒另说,只是这样做工,这哑巴定是把挣在银子全花在这把扇子上,半厘银子也没给自己留。
“你真是……”谢时观珍而重之地将那只折扇收回到长匣里去。
听他只有这样句话,这哑巴情绪顿时便落下去,有些失落地:“是不是很难看啊?”
沈却点点头。
谁料回去之后,这哑巴还认认真真地给他写张借据,连那铺面月租都算得清清楚楚。
拿到那张字据时,殿下差点被他气笑,可他若是不肯收,这傻哑巴恐怕就得琢磨着去外边租铺面去。
因此谢时观咬牙,便也就由着他去。
他原只以为这哑巴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没想到这家脂粉铺子竟真能赚钱,没多久,那秦楼楚馆中小唱和妓子妆面便都换成他们陶记脂粉铺水粉胭脂。
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先前早送去叫他看过日,又是给扎秋千,又是给买糖人,就是捣蛋把他房里花瓶摆件给摔,也不见沈向之生气。
反而还笑眼咪咪地摸着这崽子脑袋,夸他走路走得很稳当。
倘真送去叫他“练”上几日,他只怕这崽子更要娇得没救。
“衣如前几日也迁来金陵,”沈却忽然抬起手比划道,“她制胭脂手艺很好,昨日去拜贺时,她问要不要合开家胭脂铺子。”
谢时观却故意装作没看懂:“谁?”
他也不懂这折扇花纹样式,辗转着打听到位做扇几十年手艺人,旁话他也不会说,只知道拿着银子要他做只贵,精细漂亮。
“好看,”殿下忽地将他抱进怀里,“本王喜欢得紧。”
“你怎这样会挑呢?”他轻轻啄吻着他鼻尖,低低地笑着,“明儿就拿去同他们炫耀,这好看扇子,真是再独特没有。”
沈却被他哄得晕头转向,顿时便觉得自己这攒近岁银子
不仅是这秦楼楚馆里人爱用,那些贵眷娘子们对这铺里各色胭脂也都趋之若鹜。
半岁之后,这哑巴便提着袋银子来交租,见着这实打实袋银钱,殿下先是略略有些惊讶,可每日从他指缝里溜出去都不止这个数,但若不肯收,这哑巴恐怕又要伤心。
因此殿下便和他说道:“你男人又不缺银子使,先放你那攒着吧,到时候换个礼来赠。”
他也就是随口说,不料这哑巴却很放在心上,待到来年初夏,沈却便忽然往他怀里塞个长方木匣。
谢时观微微楞。
沈却便只要在他掌心里写:陶衣如。
“哦,是那小寡妇,”殿下心里不怎愿意他同那女人走得太近,“做什非要合开?本王买那些铺面,不全叫你给收着吗?你若是闲不住,随便拿几间去玩便是。”
沈却哀哀地看他眼。
“好,行,”谢时观故意把气叹得波三折,“都依你,你自个挑间喜欢铺子拿去就是。”
这生意还没开始做,殿下便先和他约法三章:“挑间离家近,不许把自己弄得太忙,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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