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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观很快便被人领着带进来,初冬将雪天,他却只着身灰褐色粗布短打,衣襟袖口被浆洗得松垮又泛白,掩不住寒酸气。
沈却屏退左右,侍婢出去前习惯性地带上厅门。
他垂目看向跪在他脚边这个男人,微微皱起眉,没有哪位低贱仆婢在谒见主子时会跪得这样近。
没分寸、没规矩,真是胆大包天。
听着这侍婢话里意思,王妃犯旧疾当是那马夫为叫他脱身,随口编造捏辞。
也是,他与平王妃从来不亲近,年到头说不三句话。二八那年他依着上意,三书六礼、册妃朝见,那般兴师动众,却只换得个有名无实陌路人。
自成亲以来,他便从未踏涉过正房。
沈却心里对她有愧,因此早便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中,但凡她开口,沈却便没有不依,要什就给什,可他却始终无法同她做对真正夫妻。
帝后二人明知他身有隐疾,不似寻常男子,却仍要强加给他这门婚事,只因他年岁到,倘若再不成婚,便就落实外边荒谬流言。
等沈却清醒过来时,外边已是红日三竿。
他缓慢地撑起身子,睡这样久,沈却反倒觉着浑身上下都像是散架,额角发胀,很闷钝痛感,稍缓过来后,又觉着口干舌燥得厉害。
不等他抬手比划,帐边个侍婢便自觉走到几案边上倒盏茶水来,而后温声道:“殿下请用。”
沈却接过来,口气饮下大半盏,而后手语问:“几时?”
侍婢诚然告知。
沈却恨他这样逾矩,更恨他昨夜刻意渎犯,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这般身份人欺在身下。
“殿下寻奴来,”这人笑起来,狭长凤眼弯着,那眼里竟连点怕也没有,“所为何事呢?”
不过是个鄙贱马夫,竟敢这般戏谑地直视着他,沈却不肯败下风,抬起脚踏在他左胸上,逼着他人往后倒:“你背着本王回府,也算是‘护主有功’,本王叫你来,自然是要嘉奖你。”
比划时他面上冷冰冰
为那几分皇家颜面,即便贵为皇子,他也并不能比那宫中皇宠——那些狸犬禽类多出几分自由来。
与此同时,方才这侍婢口中王奉德忽然走进殿来,后头跟着小仆僮手中则捧碗醒酒汤。
“殿下,”王承奉操着把比寻常男子要高上几分音调,体贴地将那碗醒酒汤捧至床边,“膳房才热好醒酒汤。”
沈却眼下看什都没胃口,因此便拂拂手,榻边王承奉立即会意,让那仆僮将那碗醒酒汤退下去。
“把昨夜那驭者叫进来,”沈却眼中忽明忽暗,手上动作毫无温度,“本王要好好地赏他。”
身下传来阵阵胀痛,激地他不由得又忆起昨夜那场荒唐事,沈却攥紧身侧那只长枕,几乎要将那绸滑料子给撕碎。
“昨夜……”他吞吐着比划,“本王是怎回来?”
身前侍婢忙答:“昨夜是外府名驭者背您回府,您那时吃得太醉,怎喊也喊不醒,便只好由那人背着入内府。”
“主母呢?”沈却又想起昨夜那马夫说她病。
“晨起时王妃是到这院里看过眼,只是并未踏进寝殿,在外边问王承奉几句话,而后便折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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