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在那哑巴鬓边,痴迷地蹭着:“可官儿想过没有,这贱奴明知要被清算,为何昨夜不弃车逃,还敢留在王府中呢?”
沈却两只手都被制住,只好咬牙启唇:“疯子。”
谢时观低笑声:“殿下说奴是什便是什。”
旋即他又没头没尾地来句:“奴虽鄙贱,可在太守府上亦有旧相识。”
沈却心跳紧,迟疑地看向他。
“好疼啊,”他听见他问,“你怎狠得下心肠呢?”
说着疼,可那人眼里却分明蓄满笑意,他步又步地抵近,直到沈却避无可避。
不知道是不是沈却错觉,他总觉得那短打下有什东西抵在他腰腹上,随着谢时观贴近,那感觉便愈发清晰起来。
疯子……
“不喜欢吗?”他问,“昨夜分明是它救你啊。”
笔山塞进谢时观手里,后者眼角弯,狠重地将那只手连带着那笔山都死死按在案上。
“奴哪敢挑拣?怕只怕殿下不是真想给,”他稍稍顿,而后又欺到沈却耳边,低低地,“猜只要伸手来接,殿下便会故意将这笔山掷到地上弄碎,然后守在外边侍者们便会拥而入,将拿下,而您就借故送入刑司,杀人灭口……”
“猜得对不对啊,殿、下?”
猝然叫人看穿全部心思,沈却很明显地怔怔,面上惊愕已然先步替他答话。
谢时观粲然笑,手上渐收渐紧,而后再度俯身欺到沈却耳边:“不要翡翠金银,拿那些宝贝,只怕自己有命拿没命花。”
“倘或奴就此杳无音信,他便会将奴事先备好短笺交到太守手中,”谢时观喜欢他这般错愕回应,“奴死不足惜,只是太守若得消息,必然就会往下探查,只要查到平王府上确乎是死个马夫,这便坐实证据……”
“接下来事,还要奴说给殿下听?”
说罢他又拉扯着沈却另只手往自己身下按,哪怕这哑巴那样恨地瞪着他。
昨夜那场胆大包天以下犯上,本就是他抵上性命去换场欢愉,倘若沈却身上没有那处隐秘,如今赏给他恐怕就是杯鸩酒。
以往他总是想,倘若他殿下能多看他眼,就是刀山火海、九泉炼狱,他也肯闭眼去赴,可如今有肌肤之亲,他却忽然又起更多贪欲。
想把这哑巴占为己有,拆吞入腹,都还不够。
“官儿现下心里定在想,等这贱奴回去,便命人杯鸩酒灌入他肚,要他肠穿肚烂而死,”谢时观缓声道,“除毒酒,当然还有许多法子可以让这个无权无势下等马夫就此销声匿迹。”
沈却下意识要抬手说话,可那半只手却被这贱奴牢牢地摁在案上,如何都挣不脱。
“殿下若打定主意要赏,不如……”说到这里他刻意顿,紧接着又笑道,“把自己赐给奴啊。”
不等他说完,沈却便突然扬起巴掌,狠狠地掼在他脸上。
谢时观压根没闪躲,被这猝不及防下打得稍稍偏过头去,他显然是吃疼,可过好半晌,沈却都没看见他唇角那道形容癫狂笑意掉下去过。
眼前这人只怕是个不折不扣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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