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思来定已诵读得很好,才有闲心去放什风筝、告什状,”他接着笑,“等会儿到书厅里背给听,错字,便罚你誊写遍这书。”
小崽子红着眼含着泪,看起来就快要哭出来。
谢时观适时将两个崽子放下,才脱离他束缚,两崽子便跑脱,沈却下意识追上前几步,抬手道:“叫他们慢些。”
这人则只手勾住他腰身,而后回头替他叮嘱两个崽子句,旋即便又搂着他腰背,很亲昵地贴上来:“明儿是生辰,阿却打算赠什?”
沈却鸡皮疙瘩都起来,这人话音粘腻又亲近,自然得仿佛这般场景曾发生过无数次,他看见自己轻轻推开他,而后抬手:“会儿叫人看见……”
正当他茫然时,两个小崽子后头廊檐下忽地走出来个颀长人影,那人锦袍玉带,手上拈着把收拢起来折扇。
他手轻拽着思思小辫子,手拿着折扇往思来脑袋上敲:“反你俩,背着本王跑到这来告状,还敢直呼本王大名。”
这把声音……沈却半怔,失措地仰起头。
果然是谢时观。
思来见势不对,还想拉着小妹往沈却怀里躲,可惜他反应还是慢半拍,两人几乎同时被身后谢时观拦腰抱起:“又想往你们阿耶那躲。”
没那无赖缠烦,平王今日很早便睡下,只是时梦时醒,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似乎总有两个奶娃娃追在他身后,“阿耶、耶耶”地亲切叫唤着,说来也奇怪,他分明从未见过这大小两个崽子,可瞥见他们追上来身影,却觉得心里暖融融。
“阿耶,”大些那个男孩子拉着小女娃娃小跑到他面前,冲他告状,“坏阿爷方才非要给阿妹扎小辫,他故意把阿妹弄哭!”
沈却下意识蹲下身,抬手抚着女孩子软乎乎脸蛋,那双又圆又亮眼里蓄满泪,却倔强得滴也没掉。
心里浮上几分怜爱同时,又觉出几分古怪熟悉感,既然那崽子喊他阿耶,那“坏阿耶”又是谁?两个小崽子阿娘眼下在哪儿?
“叫谁看见?”谢时观立即更重更紧地攀回去,撵着他往廊檐下去,“你总这样怕
“说说,”他威胁着,“是谁教给你话?”
他分明问该是思思,可眼却紧盯着右侧思来不放,这崽子那点小心思,他只需眼便瞧明白。
“也不记得……”小崽子吞吞吐吐地,“是从哪儿听来。”
面对他不打自招,谢时观眉眼微弯,嘴里却仍是肃然语气:“这几日读什书?”
思来忙应:“幼学琼林。”
“阿翁给思来和阿妹买小风筝也被坏阿爷抢走,”男孩子气鼓鼓地胀着腮帮子,对着他控诉道,“昨日缠在树杈上,又让阿爷扯坏,他还不许思来告给耶耶,说是今日就还和阿妹两只模样,可方才思来问起,阿爷分明全忘。”
说罢他又机灵地用肩臂碰碰身侧女娃娃:“思思,你也和阿耶说说。”
女娃娃愣愣,然后稚生生地:“谢翎、坏!”
思来早慧,三岁多时就被谢时观送去发蒙,又不知从哪里听来他阿爷大名,他自己没胆子瞎喊,便偷偷教给小妹,撺掇着她喊。
然而不明所以平王殿下却怔怔,谢翎……那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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