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少炎轻轻颤。
竟像兽类舐伤……
她这样想着,却也没有将他推开。
直待他略显热烫唇息在她伤口上滚过两遍,她才哑着嗓子开口:“叫豫燃守着谷口,他竟未禀未报,便将你放进来。”
“唔。”戚炳靖从甲衣内摸出瓶金创药,面开盖倒抹于她颈上,面说:“他今日见颇为有礼,说是听你吩咐,于是不曾阻拦分毫。”
三九寒天中,正是这个比她亲生兄长更让她感到亲近沈氏少年,令她如沐春风,不再惧畏这没有通暖冷冷阔阔讲武堂。
……
寺台高远,沈毓章离去步履刚健而坚定。
步阶,踏碎莘莘故日,踏碎兄妹旧情。
……
少年遂仔细看看她脸庞,有些醒悟:“你是卓少疆双生胞妹罢?与他长得果然像极。”
她有些赧然。
“姓沈,双名毓章。”少年冲她行个同辈之礼,意态端正。
她连忙回个礼,看着这个长不她几岁少年,心中只觉他比自家兄长要亲和有礼得多。
少年又笑笑,说:“尝同少疆说起,沈氏这辈中没有女儿,十分羡慕他能有个妹妹。”
虑远,审于天时,稽乎人理。若不料其能,不达权变……”
少年俊秀爽朗,诵背声音高亢,于讲武堂内掷地有声。
冬日甚寒,裴穆清为磨炼众学生之意志,诸室戒通暖,滴水可成冰。
她坐在最不起眼角落,跺跺僵麻双脚,将出门前母亲塞给她手炉偷偷摸出来,笼进袖内,惬意地长舒口气。
在她舒服得就要睡着时候,不知何时在上诵背兵书之人换,方才那个少年声音转至她头顶:“违裴将军之定例,可是要受罚。”
卓少炎忆起前次对江豫燃吩咐话,又瞥戚炳靖眼,见他面上不曾露出丝毫得意之色,方不动声色地垂下目光,静静地由他替自己上药。
待涂罢药,她问说:“你是回帐后看留给你字条,才路寻来?”
戚炳靖毫无异样地点点头,神情微疑:“这伤,是怎回事?”
她无意多解释,只简单答道:“意外。”
他便没再追问,只是道:“见过沈毓章后,可想好
天边浓云蔽日,山谷之间转瞬即变得幽暗冷郁。
卓少炎蹲在溪边,手掬水,手轻拭从脖颈到胸前血迹,对着水中倒影清理这道剑伤。
溪流轻晃,水中忽而多人。
她盯着那道人影,手中动作停停。
下刻,戚炳靖已弯腰下来,捧着她脸迫使她转过头,侧首舔吻她伤口。
“那……”她不知哪里来勇气,冲他道:“毓章哥哥,你既然与哥是朋友,那也可以做你妹妹。”
少年微怔,转而又笑,伸手揉揉她头:“好。”
是时,裴穆清自上座闻声探目,重重咳声,以示警告。
少年立刻板正脸色,捧卷垂首。然而书页之后,他稚气未脱面庞上仍有遮掩不住笑意。
那日,是她入讲武堂习兵事头日。
她下惊醒。
“你是新来?”少年面孔靠近些,笑意满满。
她觉出他并无恶意,便点点头。
少年又问:“你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同入讲武堂?”
她再度点点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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