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痛袭来，顾易
声都发不出，圆睁
双眼漫出条条血丝。
“沈氏世代忠正，何来反心？”
沈毓章字字地说道，掌劲逐渐加重。
“
心持军、抵御叛旅，却被扣上通敌、徇私之名。而今叛军叩关、檄书投城，致麾下各军哗变，反倒能证明前事之清白。敢问顾大人，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唐事情
？”
顾易被他扼得几乎不能呼吸，整张脸憋涨得紫红。
……
顾易气阅罢，又不可置信地从头到尾重读
遍，然后立刻将手中纸张撕扯个粉碎！
他转身，对上沈毓章生冷目光，时竟不知当何以自处。
数千纸措辞激昂诘厉檄书被投上各处城墙，他已能全然想见守军将会被激起什样反应，亦已全然相信方才来递报士兵所说每个字。
金峡关内外五城守军皆已哗变……
大平景和十七年七月初八。
云麟军主帅卓少炎告金峡关诸将军、都虞候、都尉、参军、兵曹长、校尉、队正、士卒：
吾辈从军，为卫戍疆土，为镇守家国，为报效朝廷。
然今之朝廷，信用*佞，诛戮忠正，冤系无辜，早非可效之朝廷。
昔，有名将裴氏穆清，以拳拳忠心而受其刑毒，含冤地下；有亡兄卓氏少疆，以赫赫战勋而披罪曝尸，满门皆没。
怀中。
“半个时辰之前，叛军以攻城器械将这檄书卷裹草团、抛投至关城内外之各处城墙之上，估摸着有数千张之多。”
顾易抑着怒气，把抽过士兵手中捏着浸满汗渍纸张。
在他试图转身就着铜灯昧光去分辨上面字迹时，士兵因紧张和畏惧而变调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顾大人，眼下、眼下金峡关内外五城守军，都哗、哗变……”
此言不啻晴天之炸雷。
沈毓章盯着他双目，手劲松，扯着他衣领将他整个人甩至旁地上。
然后他打开门，脸色青黑地步出武库。
……
在收得云麟军兵不血刃下金峡关之报时，向处变不惊
顾易转目看向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处沈毓章：“沈将军不速速出去抚平哗变各军，还留在此处做什？”
沈毓章瞟他眼，“已晚。”
顾易闻之大怒：“沈将军是如何治军？放任乱军而不顾，是真心想做反臣不成！”
沈毓章这时缓缓站起身，以指轻掸肩头积尘，然后向顾易走近。
至他身前半步时，沈毓章停住，突然抬手，以掌扼住顾易喉头，猛地将他揿按到身后门板上。
今，折威将军沈氏毓章，系出名门，志虑忠纯，文武之名冠天下，而朝被谤以欲加之罪，生死难测，三军上下咸尽袖手而旁视，又何忍乎！
朝廷无状，焉知沈氏之今日，非诸君之明日邪？
诸君苟以卫戍疆土、镇守家国为志，何不若投身死地，奋起肃清宇内凶逆！
吾既继以亡兄之志，必竭云麟军之力，披丹心、涂肝脑，立明主、振社稷，诚得诸君所信，则虽死不悔耳。
而诸君盖世之功，必经百代而不殆矣。
顾易大惊大骇，反手便抽那士兵嘴巴，“何以胡言！”
士兵捂着嘴退至门外等着。
沈毓章却坐着冷冷笑出声。
这笑声令顾易脊骨生出阵战栗，手中檄书上诸字在这刹清晰地映入他目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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