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
“金峡关内。”
“带麾下留在关外,驻守于十四州内云麟军倘若出兵攻,岂非白白折损部下?”
“这点将军可放心。”
陈无宇闻此,不得不疑:“王爷与卓氏之云麟军,如今当真是共进退?”
戚炳靖答说:“眼下是。”
“为活命。”
……
二人又饮数杯,有亲兵来问何时进午膳。
陈无宇稍稍迟疑下,随即吩咐:“再候片刻。”
戚炳靖捕捉到他那抹迟疑,待亲兵退下后,毫不委婉地谑道:“将军眼下没什体面吃食招待,亦没什可遮掩。”
戚炳靖先是沉默下,而后似乎是觉得无所谓直言,便答道:“晋室之昏乱,将军也非全然不知。多重身份,便可多十分余地。”
说这话时,他脸上已无笑容,帐外阳光穿过帷幕缝隙打在他侧脸上,照出片寒意。
他眼中透着铁剑映日才能有光亮,如当初少年时。
陈无宇看着他,时无言。
这个如今权慑大晋、威名震耳鄂王,曾经是在何等暗晦无边日月中积蓄力量、靠己之力搏出条通天生路,恐怕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日它再上不战场,也会为它好好送终。”
那个少年,姓戚名炳靖,是先皇帝第四子,在建初十五年离开西境戍军后,与他便再没见过面——
直到今日。
……
良久,陈无宇才搁下酒杯,开口答他道:“难为王爷还记得。”
陈无宇皱皱眉,没再问什。半晌后,他慨然道:“建初十三年豫州役,部奉令驰援,大军都已到城下……倘是当时不曾接到退兵之令,又何来今日之云麟军?而大晋与大平之间,又岂会是今日之局面?”
戚炳靖则笑笑,搁下酒杯道:“这世间,又何来如许多‘倘是’。”
……
向陈无宇告辞出营后,戚炳靖不急不缓地策马,踏上回程。
盛夏日头又毒又烈,蛰得皮肤刺痛。
陈无宇再度瞪他眼。
戚炳靖道:“将军发兵南下,过云麟军驻守十四州而不掠,又为金峡关城所阻,军中余粮自然日日见少。从封地发来军粮,又不免被这路所过十四州云麟军所劫掠。将军当初挥师疾进,是因料定谢淖叛旅不可能那快攻下金峡关,岂料事不如将军所愿,将军如今倒落入个进退两难境地。”
陈无宇冷冷道:“王爷今日来,就为讲这些?”
戚炳靖摇头,认真道:“来,是为给将军送粮——只要将军愿意长驻关外。”
“粮从何而来?”
……
“从军甚苦,上战场更是会死人。殿下贵胄之身,何必要来蹚这拿命挂在刀枪尖上日子?”
陈无宇记得当初面对那个少年,自己如是问道。
少年眼眸漆黑,身上有种兽类欲于困境中求生狠劲。
然后他没有什笑意地笑笑,回答道:
戚炳靖仍是微笑,“想当年西境冬天湿寒,军备不足,靠就是偶尔偷点将军这酒来驱寒取暖。”
说着,他伸手取酒,再度斟满二人酒杯。
陈无宇目光颇有些复杂:“这些年来谢淖在南境闹这些动静,竟都是王爷所为?”
戚炳靖不置可否。
陈无宇又道:“王爷欲征南边,何必要造个谢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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