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他微诧脸色,她将他手中调羹取过来,舀勺粥,反递到他嘴边,再抬眼看他,说:“不尝尝?”
戚炳靖并没有张口,神情更像是因她不同于寻常举动而时没反应过来。
“不尝,便算。”她本欲轻轻收回手,却于半途中不当心碰到他肩膀,热粥下洒在他身上,又有些淌进他衣袍缝隙。
她脸上挂歉意,将调羹扔下,然后手伸入他袍中,以指沿着他肌肉边缘轻揩那粥迹——
下刻她
周怿低下头,重新提笔,再度写下:不知。
……
卓少炎此来,除要将与沈、英二人对话结果让戚炳靖知晓之外,便是顺便来补顿早膳。
戚炳靖厨子是他自鄂王府带出来,自然比云麟军强上百倍。尚未入关前,二人夜夜共枕,卓少炎由是深知这厨子手艺。入关后两军分立中军,戚炳靖知她惦记这厨子,常常在她未留宿他这边时命人送吃过去,而她亦养成逢事与他相商时,便来他这里用餐膳习惯。
此时屋门紧阖,卓少炎卸甲衣,以水净面,然后走去戚炳靖跟前坐下。
晋军驻所内,数十封自晋煕郡鄂王府路转递来此处札子正摆在周怿眼皮下,由他丝不苟地拆阅、检视、归档。鄂王平日里需处理寻常封地政务,大部分已由和畅代为裁决;但凡被转发到军中,皆是与军机或朝中大事相关,容不得和畅不禀而断。
待检理完所有公务,周怿才拿起封和畅单独写给他私函,面无表情地拆开来看:
「苏姑姑近日来问两次,王妃那婚服究竟是做还是不做。依你日日跟在王爷身边所见,该怎答她?」
周怿神情不变地提笔写下:不知。
「不日前听说,王爷那四个兄弟又陆续不安分,其中有两个借着事由入京陛见,在宫里赖近半个月都不回封地去。」
戚炳靖今未练兵,又因天热,仅披着内袍,在屋里封封地批阅周怿前日送来札子。见她来,他搁下手中笔札,然后颇自然地自案上挑些她平素爱吃粥菜推到她面前,又亲手拿调羹舀细粥送到她唇边。
如今早非当初在长宁大长公主府上初受他宠惜时候,卓少炎面对他这些举动,已是早就习惯,并且来者不拒。
戚炳靖伸手喂她时,另手按在腿上,身上未系内袍受力虚敞开来,肩胸处遒劲肌肉依稀可见。
卓少炎抬眼就看见这般景象,喝粥动作无意识地慢慢。
她低眼,不动声色地咽下口中粥,然后将他手按住。
「此事是长宁大长公主送信来告知,随信还附幅她新作。料想王爷在军前必没什心思赏画,于是便收在他书阁里。大长公主信中又提到,有近年时间不曾见到你,想知道下次王爷回京时,你是否会跟着道回去?」
周怿将那后句反复看数遍,神情依然未变,写下:不知。
「……王爷到底何时才愿意回来?」
读到这句和畅不敢直接去问戚炳靖话,周怿微不可察地笑下,神色终于有些松动。他抬起头望望窗外——
窗外斜对着是戚炳靖居所。三刻之前,卓少炎于门前翻身下马、排开守卫,走进去。至眼下时分,仍没有她要离去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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