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诏令已下、处决未行之前,裴穆清在朝中众多门生以及曾于军中追随过他武臣们几乎无人相信他会行畏战撤逃之事,日内数次联名向兵部请命重审,然兵部因裴穆清罪证确凿、又加皇帝御笔判书,拒不重审。闻此,皇帝命人传诏,曰北境军情紧迫如斯,畏战之罪乃动摇军心之首罪,凡有再上书为裴穆清说情者,皆视与裴穆清同罪。朝中由是无人再敢为裴穆清求情。
二十八日午时,裴穆清于狱中被处斩。自其归朝、问审、定罪至处斩,不过短短三日而已,除大理寺及兵部少数几位奉诏处置此事人之外,并没有谁能够有机会于裴穆清死前探问其本人二。
是日,皇帝于朝会上询问谁人可替裴穆清出镇豫州,北击敌犯。举朝噤声,无人愿领此命。皇帝遂令兵部于朝会后合议,速定人选。当晚,成王英肃然连夜上表,力荐中书令卓亢贤之子卓少疆为帅。皇帝允其请,于次日晨命外臣制诏,拜其为将,令其提兵二万北援豫州。
二十九日晚,成王府开家宴。
……
景和十年末,二国刚刚停战两年边境又起硝烟。
大晋出兵,来势凶猛,先是举收复大平在景和九年几场胜仗中攻占晋地,然后移麾南进,兵锋直指大平北境前沿诸镇。
景和十二年四月,大晋破恒州;五月,破安州;六月,破肆州。
大平三月连失三重城,北境门户被晋军如虎攻势撕出条纵深伤口,而那伤口裂痕若再往南进,就要裂到豫州。旦豫州有失,晋军兵抵金峡关不过须臾之事。
北境战势如将倾之厦,大平常年镇戍边境中能打将领死死伤伤,败再败战报更是搅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当此乱时,皇帝依兵部所奏,诏令戎马生、战功等身宿将裴穆清出镇北境,望以裴穆清之赫赫声望安定人心。
那夜成王府家宴,意在为卓少疆出征践行。
自景和九年那场裴穆清与成王在朝堂上就主战还是主和激烈诤论之后,二人及其僚
景和十二年七月,裴穆清挂帅镇豫州,督大平北境诸州军事,命豫州全境坚壁清野,修缮城廓,造屯兵器,以坚城厚防待敌军。同月,晋军集结全部南征兵力,人马尽数压入豫州境内,在休整十日后开始全力强攻豫州城。
晋军自七月末开始围城至十月,大小攻城战不下二十场,却久不能下豫州。因豫州境内无所可掠,晋军辎重粮秣吃紧,人马亦因平军顽固抵抗而死伤无数,因此几番权衡之下晋军暂停攻城,退军三十里后就地扎砦,而后发书朝中请援军。
当此之时,裴穆清没有自城中出兵攻晋军,更没有加固城防以待后战,而是抽调股人马,随他连夜出城南下,大有弃城卷甲避战之意。他这举动,未曾提前请命于朝中,后经兵部探报禀明朝廷,朝中人人大惊。皇帝虽平素仁和,然闻此亦动急怒,当下诏令兵部调兵将裴穆清人马截归朝中,下狱问审。
晋军闻豫州城中主帅畏战南撤,虽援兵未至,然不忍放弃此大好机会,又火速整甲围城,寄望于在大平派遣新帅臣之前将仅留有裨将守城豫州举攻下。
景和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裴穆清坐畏战不守之罪,经兵部会同大理寺审定过后,由皇帝御笔判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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