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晋军继续南进,而豫州为北境重镇,不得有失,正是将裴穆清送去赴死绝好时机。
然而先前对付恒、安、肆三州守将法子却对裴穆清无法奏效。裴穆清何等智勇,率军坚守豫州近三个月,将晋军活生生打到需要退兵求援,连丝败迹都看不到。
既然无法借晋军之手取其命,那兵部便只得自己脏回手。
就在晋军退兵三十里消息传回朝中当夜,兵部便请成王之意,矫诏封,快马加急发往裴穆清军前。诏书上称,
待得母亲同意,她立刻转身向回走。
路上所遇成王府下人,她皆以要回席间取遗落之物为由,令人将她引回卓少疆与众臣僚们在席后聚饮暖阁外。
然后她将引路下人屏退,上前几步,停在阁帘外廊柱处。
此时阁中众人饮得正酣,因无卓氏眷属在侧,言谈间便少诸多顾忌,被酒兴催,更是音高辞烈,句句话顺着酒风飘至阁外。
先是有人持酒贺卓少疆此番拜将。
属于政议上虽不至水火不容,但也堪算泾渭分明。成王虽于朝中经营兵部多年、势力渗透兵部六司重要职官,但却直未寻得机会于军中培植翼党,更因碍于裴穆清在军中极高人望,从未成功拉拢过任何位禁军高阶将领。
皇帝于景和八年立储,委中书令卓亢贤兼行太傅事。卓氏自显宗朝入仕,代代皆出将相之才,至这代虽人丁稀薄,然亦可称得上是朝中望族。卓氏双儿女自幼习兵事于讲武堂,女儿尤其天资出众,卓亢贤更是早已请圣旨,计于来年春让女儿蒙恩荫免试入兵部。卓亢贤为臣恭稳恪己,于朝中行事素来谨慎,从未亲附倚就过任何方,众亦皆以为卓氏多年来立场中正平和,不会为任何派所动摇。
直到此次卓少疆经成王举荐得以拜将。
……
成王府开宴,帖子下给卓氏阖府。除卓氏之外,亦请兵部及大理寺中平素与成王交好些臣属。
如此饮数轮之后,又有人顺嘴提到北境战事。提到战事,说话人便多。被不加遮掩地说出嘴秘事也多。
恒、安、肆三州为何没能守得住?因兵部刻意压着粮械不发,压着急报不禀,压着兵马在并、光、怀、朔诸州线不准北援,不论三州如何发报求援,兵部皆视若无睹,直至将亡城破。
戍守这三州主将、裨将、左右都虞候共十数人,俱是裴穆清旧部骁将,任是兵部在成王授意下在过去两年间如何笼络,皆不为所动。
而既然不为所动,那便只得死。
死在晋军手下,更省得兵部或大理寺脏自己手。
酒行十巡,众人皆醺醺然,而成王因事耽搁,尚未出席。
卓亢贤借口不胜酒力,赶在成王来前携眷属先行告辞。卓少疆为宴席主客,不得先行,卓亢贤便将他留下,并无犹豫分毫。
当时她随父母步出成王府,待到无旁人处,听得父亲低声喟息:“半生如履薄冰,如今被这逆子……”,言未尽,母亲便将父亲搀扶上车,轻声嘱咐说:“官人,回府再说罢。”
父亲点点头,面色暗沉地上车。
母亲将携她并上车时,她足下微顿,似乎突然想起什:“有物落在席间,母亲陪父亲先行回府,给留辆车驾,去取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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