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谢淖不会反水绝然笃定,令他于帐外闻之动容。
二人隔得不远,但卓少炎只能辨出他侧影轮廓,看不见他此刻是何表情。他虽只问四字,她却能在心中替他补全他未说出口话。
“你要,从来都不是大平疆土。”她开口,声音没什起伏,字字清晰地敲入他耳中:“否则,从开始你便不会留命。”
他无声片刻,又问:“你从何时开始这样以为?”
“在你于金峡关城墙上将沈毓章激怒次日。”
亲兵遂依言将人绑拖出去。
幕帘落下,帐中时变得极安静,两人谁都未立即出声。
就这静半晌,卓少炎才瞟向他,问:“你在外面听多少?”若不然,怎能够卡着她问完那句话走进来。
戚炳靖于她身旁落座,答道:“全部。”
开始,他本无意直在帐外听,但她说出口话,思虑严密条理清晰,层层递进之下将人逼得无从应对,不容他入帐打断,于是便多站会儿。
内劫入兵营每幕画面,至今犹在眼前。
此后数月间,她于晋都看宮墙外春日花芽,于金峡关外瞰山谷中夏夜幽涧,于京城脚下听兵帐间秋风飒飒,身边始终少不个男人。
这个男人,以国书明言索求,将她性命纳入他掌中,还她兵权,予她旧部,因纸婚书而应她所取,更在她不觉不察之间,默不作声地将她所谋之事以他方式强势推助。
……
兵帐幕帘被人自外揭起,有人踱进来。
“因何故?”
她没有立即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另只手掌心,少顷,才说道:“那日晨,与沈毓章议过拆关之事后,望他能据实说出为何会被你激怒,他便对和盘托出。
“从未对你坦言过出兵是为什。你曾问过次,当时称是为报卓氏私仇,你也看似信。然而你对沈毓章说那些话,若不是清楚地知悉所图究竟为何,若不是全然解他有着与相同不甘与执念,又岂会那般容易地撕破他蓄意伪装,以简单几句话便将他轻易激怒。
“而你既然早就知悉为不是报己之私仇,就应该知道所守是什,心中必定明白不论你能给什,都绝不可能拱手将大平疆土让予你。
“你亦不可能寄望于利用与云麟军。旁人或许以为你提兵相助别有所图,意在借之力破关之后再寻机与反目,吞据
他话音落后,二人又沉默片刻。
夜风刮擦着兵帐,帷幕被吹得向内用力鼓动着,有风顺着缝隙漏进来,扑灭帐内灯苗。
没人去点灯。
这片看不清对方暗色如雾如绸,将人拢在其中,令人时只听得清外面风声与自己心声,莫名得催人想要坦诚以待。
黑黜黜兵帐中,只听戚炳靖振振甲衣,问说:“为何信?”
卓少炎抬眼。
脑海中才想着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戚炳靖步履从容地走至她身前,将已被她撕裂两封文书自案上捡起,瞥之后又扔回案上,目光移去看武官,说道:“从未应过。”
这话应和着她方才那句反问,迫得武官额上冷汗又密层。
卓少炎叫亲兵进来,吩咐说:“将此人带下去关起来。还有,让帐外守卫撤得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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