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昌庆宫,周怿才低声叹道:“殿下。”
他并不知自己脸色此时究竟有多差,只是觉得连想要挤出个笑容给周怿,这般简单动作竟都做不出。
“周怿。”他随意坐下,将铁盒扔在地上,嗓子如被砂石磨过,沙哑难闻:“浑身都疼。”
周怿眉头又紧几分,走近他几步,再度低声叹道:“殿下。”
正在这时候,有小宦臣奉文乙指示来报:“大平成王遣使来朝,今晨刚到,陛下尚未得空召见。文总管说,四殿下既已归京,陛下又诏令四殿下监国,让小臣来问问四殿下之意,这来使是见还是不见?”
浑身发抖,喉结快速地滚动着,脸上细密地滚出几层汗,勉力抬抬胳膊,指着他想要出声,可他却疾步上前,把摁住皇帝身子。
皇帝眼珠艰难地转转,看向忠心耿耿跟他近三十年文乙。
文乙视若无睹,抱袖垂首,站在旁。
他则道:“父皇病重,当好生歇养,不可劳心费神。皇兄既不能归京,父皇可命由儿臣监国,待父皇病体痊愈后,儿臣再还政。”
然后他看眼文乙,说:“要辛苦文内官代为书诏。”
周怿慎而问说:“大平通使要议何事?”
小宦臣说:“文牒上写着要议北境之事,细没说。”
周怿听清,立刻回头看向戚炳靖。
而后者果然被那北境二字激起几分精神,脸上亦回复些血色。他稍稍眯眼,似在飞快思索,然后果断道:“见。”
“此皆小臣分内之事。”文乙谨言道。
皇帝闻此,因巨怒而急剧地喘气,脸憋涨得紫红,未几,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厥过去。
他对文乙点点头,随后收拾铁盒,转身走出殿外。
皇帝寝宫外,周怿在殿卫之围外面等着他。
看见他神情和手上血,周怿皱皱眉,但并没有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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