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道：“卓中书
长子眼下正在暖阁里与朝臣们聚饮，卓氏千金本是要跟着卓中书
道走，但说是有东西忘在席间，眼下又回去取物
。”
英肃然面孔稍霁，再无言，抬脚径往暖阁那处行去。
顾易紧紧地跟上他步伐。
尚隔着十余丈距离，就见卓少炎站在暖阁外头，同从内而出卓少疆说几句话，然后二人前后地避入处无人之室。
英肃然看清，并没当回事。
顾易便是在那时候奉裴穆清之命进入成王府。
当年与他同入成王府还有另外八个人，但如今除他之外，已是个都没留在府上。英肃然性多疑，顾易如履薄冰侍奉他近三年，英肃然仍只待他如寻常家客，并不以要事秘事付他。
顾易便只能直等。
等个能叫英肃然在他面前卸下心防良机。
……
当时裴穆清问完，目光矍铄地看着顾易。
顾易回答说：“请将军放心。
必竭力，保将军挂念之人性命无虞。”
裴穆清颇欣慰地点下头。二人所待这间屋子里，有几有椅，有兵谱在书柜之中，有名兵置于兰锜之上。除此之外，便无它饰。屋室阔大而无曲折，极像裴穆清之心胸。
顾易道：“北境至险，恒、安、肆三州已死那
多位将校。将军明知成王及兵部诸吏不怀善心，为何还要去？将军功勋卓著，虽临圣意，但亦可称病而不奉。”
裴穆清沉吟着，道：“为将者，战本为国，不为其它。今若恃功高而不奉诏，此例开，今后国中建功之武臣岂非皆可效此，朝纲必坏。”
顾易在侧道：“成王殿下，外传卓氏千金与其兄长近日不和。酒后易失言，若他二人言不合、大起争执，属下恐卓氏千金会吃亏。”
英肃然
景和十二年十月二十九日晚，成王府开宴。
英肃然午后入宫面圣，再去向太后问安。因在太后宫中耽搁略久，待回到府上时，宴已过半。
是夜正好轮到顾易陪宴，听闻英肃然归府，他便到王府正门处接迎。
英肃然下车后，听得小厮报称卓亢贤已携夫人先行离去，当下脸色就阴。他扯着袍子迈过门槛，问说：“卓亢贤双儿女呢？”
在过去两年中，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英肃然从来不曾刻意掩饰过他对卓少炎兴趣。因那兴趣有时被表露得格外浓烈，便衬得那其下情意不单单是兴趣二字。同卓少炎相比，卓少疆才本平平，当初英肃然能够接受他拜帖与投靠，无非是看在他妹妹份上。而此番英肃然愿意逾制举荐卓少疆领兵出征，所图更不只是想在军中培植自己亲将。
顾易沉默。
此即为裴穆清之忠骨，生难改，亦不当改。
裴穆清打量着顾易，稍踱两步，慨而言道：“今致如此朝局，过亦在。倘是早些年便对成王多加提防、多放些人在成王身旁，哪会有如今大半兵部皆听成王之令局面。”
……
景和九年那场廷辩是何其激烈，持续数日难休，最终还是以英肃然为首主和派占上风，便连沈尚铭所领沈氏都不再持中立之姿。此事过后，裴穆清与军中诸将领才意识到兵部重吏已唯成王之马首是瞻，这才在迟滞醒悟与谨慎考虑之后，决定在成王身边安插军中之人，以作手眼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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