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料别离,谁曾料断弃。
谁曾料,生世,终缺六载。
……
英嘉央透过珠帘望着跪在殿上沈毓章。
距离那个正旦雪夜已近七载。他已不再那般年轻,不再那般张扬。如今他,沉毅,稳重,辅政大权威压之下,朝堂之上竟无人敢出前谏阻他这堪称不臣举动——甚至连他亲生父亲沈尚铭,也沉默着不发辞。
英嘉央嗅到他衣袍上沾酒味,和声道:“毓章,你醉。”
沈毓章更加得寸进尺地把将她拽入怀中,这动作叫旁宫女们都羞得垂下头。他醉得肆无忌惮,仗着她敌不过他力道,锁住她腰,低头凑到她耳边说:“央央。没醉。你现在就同说,你想要什。你想要什,统统都给你。”
英嘉央被他这抱着,耳边是他赤热话语,时心动到无以复加,连要挣扎都忘记。
她竟就纵着他在太后宫外如此放肆,未加制止。
他靠得太近,呼吸下下地擦着她脸。她脸红,喃喃道:“毓章,你知道想要什。”
景和十年初,大庆殿,正旦大朝会。
文武满座,觥筹交错,君臣皆欢。饮至半酣时,皇帝命人将沈毓章叫到近前,笑问道:“又是年之初。毓章,你有没有什话要同朕说?”
沈毓章行礼,而后抬首。张脸庞年轻、英俊,亦透着未被世事磋磨过傲然意气。他朗朗回话道:“陛下深知臣之心意。臣望于年内尚昭庆公主,惟愿陛下准允。”
皇帝颇心慰,对他颔首道:“你父亲前些日子已同朕提过。如今边境无事,确是办此大事好时候。不过央央是朕心头之爱,你同她婚事仓促不得,宫中须得花些工夫好好张罗筹办。朕也叫司天监人看过日子,便放在年末罢。”
沈毓章笑笑,跪下谢恩:“臣谢陛下准臣所请。”
年幼皇帝颇不安份地频频四顾,小小脸上露出大大期盼。
众人瞩目之下,英嘉央终于开口:
“沈卿,你放肆。”
她声音中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是平常贯温和坚定,未失分主仪。
遭斥沈毓章肩背挺直,如御案边角。他目视上方,坦坦荡
他胸腔震动两下,是笑。然后他道:“你要心意,不离不弃,生世。央央,说对不对。”
她伏在他胸前,也笑。
沈毓章道:“央央,你要,统统都给你。沈毓章说到做到。山河家国,会守;你真心,亦会守。”
那时节,强敌缩卧,边境太平,国中大安,年轻沈毓章说出口堂堂承诺,叫人深信不疑。
谁曾料伤心,谁曾料绝意。
朝宴罢,他又去太后宫中给太后请安。
太后宫外,英嘉央正叫几个宫女挑着如意宫灯挂上檐。待见到他来,她遥遥冲他笑,笑中尽现爱意。
那夜宫灯柔柔,雪色清清,方从宴上饮罢酒沈毓章就这醉在她满满爱意笑容里。
醉沈毓章管不住心头旖念,只想要放肆回。
他步上前,也不顾旁边还有宫女望着,径自抬臂,将她两只手牢牢地收进自己掌中,意气风发地道:“央央,陛下同意你婚事。你想要什,你样样地告诉。定要给你备这世间最厚最重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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