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笑声讥嘲生冷。
狄书驰自座上站起来，走近英肃然，道：“三百八十年前，狄氏先祖忠武公，为国死战，遗骸难全。似忠武公这般为国捐躯将卒，数百年间数不胜数。大平河山，寸寸疆土，皆浸有为国战死将卒鲜血。殿下杀，不只是几个不从
狄书驰道：“陛下已以国姓封卓氏为亲王。殿下当循礼仪，称其为英王殿下。”
英肃然笑
。
然后他笑声越来越大，久久不休。到最后，他轻轻喘息，道：“图功业，图盛名……好
个英王殿下。真是好个英王殿下。”
说罢，有泪水自他眼角淌出。
英肃然身份何其尊贵，如今身陷囹圄，罪名未定，他全程未骂举发他顾易，未骂狱中为自保而倒戈吴奂颉、郑劾，甚至未骂经他手推举却终将他背弃卓少炎字。
唯女子。她十九岁科举入仕，外任六年后回京，在其后五年中凭着谦谨为人与斐然政绩步步晋升，如今年方三十岁便已身居正三品之位。狄书驰纵为三辅臣之，亦不敢将她怠慢，立刻回礼道：“未想能得乔大人亲迎。”
乔嘉面迎他入内，面道：“狄大人奉旨问成王案，若有需要乔某协助之处，直言便是。”
狄书驰闻她之言，对她有礼地笑，道：“乔大人平日熟悉宗室事，若乔大人公务不忙，便同
道听审此案罢。”
自开国至今，宗正寺内从未置过诏狱，而今昭庆将成王按押于宗正寺内，又令辅臣之中权势与资历最浅狄书驰来督办此案，乔嘉又如何看不出这必定是因太上皇帝欲对成王网开面，生怕他被兵部、刑部、御史台三处合力定个死罪。
乔嘉侧首看看狄书驰。他虽是名门之后，但极年轻，又无大势，眼下接这样宗烫手案子，想来定会希逢太上皇帝之意，给宗室个体面。
他竟因狄书驰言而流泪。
乔嘉看清，愕然而怔忪。
狄书驰则面不改色，道：“殿下若无旁话要讲，朝廷便将依着这些人证之辞及物证，按律给殿下定罪。”
沉默少许，英肃然复开口：“有何罪？”他眼角仍然潮湿，但语气十足讥讽，重复道：“有何罪？！”
不待狄、乔二人说话，英肃然又自答道：“似裴穆清、卓少炎、沈毓章这等主张用兵之人，手中沾人命何止数万条，他们便是良将？而杀几个不从意将臣，又何尝不是为议和以换得家国太平，便是有罪？！沈毓章欲以兵武恢复前烈，他便是忠臣？而欲以疆土为饵而诱大晋宗室内乱，又何尝不是为灭晋，便是叛国？！”
……
入狱后，审便是三个时辰，其间狄书驰未进食，只饮数杯茶而已。
待将举发英肃然数罪人证之辞与物证都样样问验过后，狄书驰问英肃然道：“殿下还有什
话要讲？”
他这时候声音与神色，同审讯初时几乎毫无分别。面对英肃然，他从始至终态度皆不卑不亢，不以其宗室身份高待，亦不以其罪囚身份低看。乔嘉不禁暗叹。
审讯之中，英肃然很少开口，每被狄书驰问话求证时，多以沉默无视作为回应。此时听见狄书驰这问后，英肃然方掀掀眼皮，终于分出点注意力给他：“你叫卓少炎来，便回你所有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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