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金峡关那次对谈后,她二人便再没遇上能像眼下这般单独说说话机会。内侍给二人进上热茶与几盘果子,然后阖门退下。
二人同坐于榻上,中间隔着小几。卓少炎看见英嘉央拿出准备好个精巧铜匣放至几上,又见她推开匣盖,里面是半片金制麒麟符。
卓少炎睹之微怔。
英嘉央柔声开口道:“少炎,过去这些年,你受苦。你为国之功勋,远胜千百男儿,卓氏英名必入史册。如今你要远嫁大晋,卓氏无人,毓章同便托大回,做你母家兄嫂。做兄嫂,总要为妹妹备足嫁妆才是。你既解帅印、上交兵符,毓章又
这是心中真把他自己当做她兄长,才能说出口责备。
卓少炎抬手稍稍按住戚炳靖膝头,不让他回答,而是先行开口:“日,时,刻,都不愿意同他分开。”
沈毓章闻之震动。
而为之震动亦不止他人。
戚炳靖低头,将她按在他膝头手拢进掌中,轻轻握住。她此前虽同他剖白过心迹,亦允承过重诺,但皆是二人私下之言,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当着旁人面,坦然道出她对他情意。
回亲睹这位卓少炎率云麟军手拱立大平新帝。小男孩对上他目光,在好奇之外又有些后缩,是雄性天性中对更加强大同类产生天然戒惧。
戚炳靖不留痕迹地移开目光,又看向英嘉央:“公主殿下。”
英嘉央此时已叫内侍上前斟酒,对戚炳靖笑着道:“今夜非国宴,而是家宴,将军不必拘束。”
有卓少炎在身旁坐着,戚炳靖又哪里会拘束。他面同沈、英二人寒暄着,面自案上看着卓少炎平素喜欢吃,挑出来放到她面前。
许是天冷,卓少炎吃得不太多。戚炳靖抬手取下她手中酒杯,亲自夹菜送至她唇边,温声哄她道:“明日启程,路上只怕吃不好,今夜多少再吃些,可好?”
她以毫不遮掩赤诚,再次将他心重重打动。
然后戚炳靖抬头,对沈毓章道:“少炎此去大晋,必保她不受分委屈。沈将军之担心,十足多余。”
沈毓章深深看他眼,本欲再说什,却终未再开口。
……
宴至尾声,英宇泽困倦极,伏在娘亲怀里,长黑眼睫贴着下眼睑,怎叫都睁不开眼。英嘉央遂叫内侍先将皇帝送回西华宮安置,然后再请卓少炎同她移步偏殿说话,留沈毓章与戚炳靖在席上继续饮酒。
他不刻意避忌席间其他人,音量如常。沈毓章坐得近,听见这话,时手上动作都慢些。
卓少炎倒没觉得什。当初在长宁面前他亦是如此,想是习惯随心所欲,而这世上也没人能约束得他能做什、不能做什。她轻声道:“没你厨子做得好。”虽是这般说着,但还是就着他手又吃些。
戚炳靖笑,看着她目光很是温柔,全然是沈毓章此前未见过面貌。
沈毓章心下感慨,想想,仍是开口问道:“少炎亲王之位,此去大晋,没名没分。谢将军是如何打算?”
这话他语气虽然和善,然却带着分明质问。他转头又看向卓少炎,眉间微皱,再道:“少炎便这心急,连几个月都等不得?若待谢将军归晋后,将与你婚事同晋帝议定,再以国书下聘,岂不更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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