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不是个喜欢打听旁人私事性子,此时提起这个,必有其因。
她继续道:“似周将军这般硬骨铮铮男儿,何事会令他如此无力,如此伤心?时之间,只能想到当初为李惟巽而不惜下跪求江豫燃。
“但周将军毕竟不是江豫燃,长宁大长公主更不是李惟巽。又有何故能致周将军如此?”
卓少炎并未指望他回答。她看着他,唤他道:“炳靖。”
戚炳靖沉沉应道:“嗯。”
漫天雪片很快便将戚炳靖大步离去身影遮盖得严严实实,叫人不再能看得清。他留在这风雪之中话音,足够坚定,足够无畏。
如他对想要拥有她决意。
……
直到晚膳时分,戚炳靖才回到昌庆宫。
他手中拎着个精巧小竹筐,里面装着只以冰雕刻成、栩栩如生小兔。他走近卓少炎身前,像是献宝般地将那只小冰兔递到她面前,微微笑道:“早前弄坏你送雪球,便拿这个来赔,如何?”
殿下会作何感想?”
“倘若王爷是这样个男人,殿下仍然会像此刻这般心爱他?”
……
“倘若她果真如大平成王所评价般,你仍然要为她,去与成王做这样笔交易?!连正旦朝会都不顾,立刻就要南回晋煕郡?!四弟,你糊涂!”
永仁元年末,昌庆宫外风雪交加,戚炳瑜匆匆追出殿外,试图劝阻戚炳靖意孤行。仓促之间,她连外氅都未披,立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文乙捧着衣物紧跟出来,替她罩上,然后默声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目光道望向戚炳靖背影。
她问道:“你杀过多少人?”
他抬眼,盯住她。
她道:“不在乎你杀过多少人。论手上沾过血,又能少到哪里去?在乎是你为何要杀人。是为安家国之宁,还是为足己之欲?”
他不语,只径盯着她眼,似乎想要从她眼中窥见她颗心。
她因他长久沉默而轻轻笑,虽然那笑中并没有丝毫笑意。她道:“当初你同陈兵大平京畿,曾问过你:皇城中那个帝位,为无数人所觊觎;为无数人所觊觎之物,你为何不图?当时你说,待此事平,你讲给听。然而现在,已不需你讲
然而他这举动并未讨到她欢心。
卓少炎轻轻看眼那小兔,又抬眼看向他。
触上她目光,戚炳靖不禁皱皱眉。他将竹筐随手搁在案上,伸手摸摸她脸,问说:“少炎。出何事?”
她脸上皮肤冰冰凉凉,如她声音:“昨夜在长宁大长公主府上,偶见周将军自公主久处之画室中出来,脸色甚是难看,更似流过泪。”
戚炳靖脸色暗下去层。
戚炳靖闻声回首,于风雪之中对上她急切眼神。
她对着他,字句道:“她性贪如狼,无情,背义,这样个女人,你连面都未见过,竟然为之所动?”
茫茫大雪之中,戚炳靖被扑面而来寒风骤雪模糊容色。
透过层层雪雾,文乙听见他亦是字句地回答道:“这样个女人,正该配。”紧接着,他又道句:“正如在皇姊眼里,亦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东西。不是?”
戚炳瑜怔住,嘴唇颤颤,脸色亦怒亦悔,却终未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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