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炳瑜冷声道:“四弟,你且放心。不论是当年还是今日,都没人能平白无故地欺侮你。”
……
当年他被领回宁妃宮后第八日晨,在早课时被二皇兄出言讥讽,说他初初丧母,转头就认别人做娘,真是好个孝子。言罢,二皇兄还将他脑袋用力按在桌案上胡乱磕十数下,大笑许久才将他放开。
他掩着淤青额头回来,委屈得憋着泪,却个字都不敢同旁人讲。这并非是他头回遭皇兄们欺侮,往日里母妃只教他多加忍耐,不可惹事。如今他清楚明白,宁妃并非是他生母,他再是年幼,也知不该给好意收养他人寻麻烦。
然而不知何故,此事竟被传到长宁耳中,长宁又立刻去告诉宁妃。
他道:“弟弟不值得皇姊如此相待。”
戚炳瑜笑意稍减,仔细地打量他脸色,“四弟?”
戚炳靖低下头,脸色片暗沉:“皇姊。大皇兄污非父皇所亲生,想叫父皇杀。恐会连累皇姊、连累宁妃娘娘。”
戚炳瑜大惊,斥道:“这等事情,你岂能随口乱说?!”
“今日在崇德殿中,隔门亲耳所闻。”他仍然低着头,说道。
“四弟。”
长姊声音传入他耳中,带着些许问探,又带着些许关心。她自外归来,尚未更衣便来看他,必是因听人说什。
戚炳靖缓慢地抬起头。他冻如寒霜脸色让戚炳瑜蹙蹙眉。她步上前来,低头看看他僵硬、撑在膝头双臂,以及肩背处被风雪洇湿后又被殿内热气烘干渍迹,轻声又问:“听母妃说,你今日去给父皇送云丝糕,回来后便冷着脸言不发,连晚膳都没用。”
他隔好半天,嘴中才吐出个字:“嗯。”
戚炳瑜素来知晓他性子,故而不逼问他,只在他身边坐下,浑不在意地说起别事:“任熹大千金任婉今日生辰,府上开宴。替母妃去任府赴宴,你猜怎?任铮见,就当众结结实实地摔个大跟头,被众官眷们取笑个没完。”
不料短短个时辰后,兰妃便带着二皇兄登门谢罪。
当时宁妃指间夹着两支刚裁枝粉花,正对着宫女在下跪捧着鹅颈天青瓷瓶,将插而未插。她连眼皮都不愿抬下地道:“二皇子年岁尚小,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没规矩话?妹妹未免太疏于管教。”
兰妃强按着满面不情愿儿子跪下来
大惊之后,即是大怒。
戚炳瑜站起身,嘴唇气得抖动:“道炳轩此番回京久不还封地是为什,原是为谋划这些脏事!”
她在屋中踱几步,越想越怒,又道:“外祖去岁刚过世,他们就料定母妃在宫中已失势?竟迫不及待地使这样下作手段在你身上!”
戚炳靖眼中滚过抹冷鸷。
他攥下本就捏紧拳,低声道:“皇姊莫要动气。”
说这话时,她脸庞在灯烛下闪着微红,神情柔柔。
她语气与声音使得戚炳靖脸色变得和缓些。他终于肯把目光投向她,“任氏家门显赫,任铮亦是表人才,他如此心仪皇姊,皇姊还在等什?”
戚炳瑜瞧瞧他,抿唇道:“待四弟封王、出阁后,再出降也不迟。”
闻言,戚炳靖脸上重新砌起层无形冰壳。
他极不由衷地、勉强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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