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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府。
戚炳瑜正同卓少炎道用膳,有人自宫中来报。侍婢请过命,将人带进来。来人单膝跪在门内,看见卓少炎也在,时嗫嚅。
戚炳瑜看眼卓少炎,又看向来人:“英王不是外人,直说便是。宫中出什事?”
那人道:“今日朝宴罢,宝文阁直学士、知制诰谭大人在御前指骂鄂王。鄂王雷霆震怒,当着陛下面,叫人在崇德殿将谭大人掌嘴二百、打断手骨。谭大人体弱昏厥,不知生死地被抬出殿外,陛下则被吓得失心神,眼下正叫太医看着。鄂王陪在御前,文总管着小臣来传话,说今日鄂王须得迟些才能出宫回府。”
闻此,谭君血冲额顶,声音震地:“先师之死,何其冤痛!昌恭宪王为先皇帝长子,当年为人所杀,此案至今未明。先师当年为昌恭宪王之案鸣不平,却被王爷怀恨在心、百般折辱,最后不得已而自尽。王爷弑兄,迫害忠良,百年后又有何颜面敢见戚氏祖宗?!”
“本王若杀昌王,为何还要拱立昌王之子即帝位?本王若恨郑文襄公,为何还要赠他美谥,为何还要允他学生位在经筵侍讲之列?”
“王爷拱立陛下即位,并非真心尊奉陛下,而是想要借此堵住疑王爷弑兄诸臣口。王爷赠先师美谥、允臣位列经筵,并非赏识臣之才学,而是为平朝怨,以此让众人以为王爷亦惜先师,先师自尽事同王爷无关。”
谭君字字如剑,挥出阵血雨腥风。
少年屁股跌回御座上,两手死死地扣住膝盖。
、目无祖宗之法、弃置家国天下之辈?”
谭君嘴皮掀。
少年慌忙站起来,试图打断道:“四叔!谭卿胡言乱语,他从未教过朕这些……”
然而谭君话已出口:“即是王爷。”
少年僵。
戚炳瑜脸色稍变。她蹙眉问:“谭大人在御前骂鄂王什?”
那人不敢轻易开口。
戚炳瑜心烦,遂摆摆手,叫人退走。
然后她侧过头,对卓少炎道:“你果真能闭得上眼?”
卓少炎置箸于案,没答,亦没再
戚炳靖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他问:“陛下欲发兵大平说,是你教?”
“是。”
谭君承认,言辞铮铮:“王爷此前欺陛下年少,与大平成王交通密谋,以谢淖大军南下助英王成事,以国之公器而做私用,此为不忠。王爷不顾先皇帝遗训,不顾大晋将兵冤魂,执意迎娶大平英王,此为不孝。王爷因大平英王之故,割戎、豫二州地及谢淖所部大军,以馈大平,目中竟无祖宗之法。王爷不以疆土为重,反欲与大平修和,将良机拱手让与敌国,心中早已弃置家国天下。”
他扬袖指天,声嘶力竭:“臣今近奉陛下,若不以正道教陛下,如何能对得起先师,又如何能对得起大晋之社稷!”
戚炳靖则将谭君看两眼,赞许道:“谭卿敢言,不愧是郑文襄公学生。”
言罢,他向前踱来。
谭君下颌随着他逼近而微微仰抬,血丝自他眼角爆出。他冷冷道:“王爷何必惺惺作态。王爷欺陛下年少,难道还要欺大晋朝廷没有忠直之臣?!”
戚炳靖脚尖停在谭君膝前数寸处。
“谭卿。郑文襄公经国之才你没学到几分,但他那心求死本事,你倒是分不落地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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