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炳靖手指叩两下桌案,面露不耐烦,“郑卿?”
郑至和被那轻微两声惊到,连忙道:“是是……臣、臣今日至崇德殿请脉,陛下身旁内侍说陛下昨日受惊,从夜里就开始胡言乱语,直到天亮才歇会儿。臣去时候陛下又醒,臣也亲耳听见陛下胡言乱语……陛下如今是得臆症,臣已下方子,王爷不必太过忧心……”
“什胡言乱语?”
郑至和不敢说,却亦不敢不说,只得硬着头皮答道:“……陛下说、说:‘鄂王要杀朕,鄂王真要杀朕!国中有无忠良来救朕?’”
言罢,他立刻以首叩地,连呼数声“王爷恕罪”。
“四哥有何打算?”
戚炳靖深黑眼底滚过抹讥色。
他道:“六弟。你若当真感念四哥待你好,便趁早离京。如此,四哥留你条性命。”
……
到傍晚时分,翰林医官使郑至和从宫中来,被人路引入府中,带到戚炳靖跟前。
而戚炳永身无王爵、又领虚职,竟乐得其所,年中有大半时间游历在外,非奉诏则不归京。此番正旦朝会,他更是因在途中遇到,bao雪封山,被耽搁整整十日,紧赶慢赶回来,仍是错过朝会。
好在他闲散之名朝野皆知,两日来连个奏劾他人都没有,而他之于朝廷是何等无足轻重,由此可见斑。
此刻对着戚炳靖,他先是依礼问安,再眉飞色舞地讲讲这趟出行奇闻异事,最后感叹道:“四哥。昨夜入京,三哥和五哥便将抓去叙话。”
这个“抓”字,活灵活现地表达他不满与抗议。
戚炳靖低声笑,而后道:“他二人说什,惹你这般不快?”
过会儿,郑至和听见戚炳靖笑声,道:“郑卿既然来,就顺便去给长宁大长公主请个脉。公主今日说头疼,连饭也不愿吃。”
郑至和缓慢地抬起头,愣愣,似不敢信。半晌,他才醒过神,忙称:“臣现在就去。”
戚炳靖却又将他叫住,道:“待给公主请过脉,再移步去看看英王,
烛火下,郑至和额头上涌出豆大汗粒。他颤巍巍地跪下,伏身长叩。
戚炳靖略略坐正,问:“陛下今日如何?”
“回王爷,陛下今日不、不大好……”郑至和两膝在抖,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详禀。”
郑至和却不敢开口。
戚炳永挑挑漂亮长眉,道:“从头到尾,都是些骂四哥话。先说四哥如今越发不将陛下及兄弟们放在眼中,要动祖宗传下来兵制不说,手更是伸到户部里头,打起诸王邑禄主意。他们说,四哥手收兵,手缴钱,分明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哪里还顾念半点亲兄弟情分。他们还说,若就这样继续游手好闲、视若无睹,待四哥收拾他二人,下个便要收拾。”
说着,他又苦笑:“心中想,这样个废物,还须劳四哥‘收拾’?”
戚炳靖没说什,脸上亦是常色,叫人猜不出他此刻抱怀什样心思。
而戚炳永也根本无意去猜,直言道:“三哥和五哥明知直感念四哥对好,却仍同说这些,想必等就是来四哥面前传话。四哥,三哥和五哥这分明就是要公然同你撕破脸。”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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