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七年，臣十五岁，那年开春时刚入行伍。”
顾易
边缓慢地回答，边将思绪自回忆中拔出。
“当年
那役，是臣头回上战场。平军当时主将，正是于臣有大恩裴穆清将军。”
不多时，顾易前来请见。
他拿着大平京中发来最新邸报，送来给卓少炎阅。待被人引入屋中，顾易打眼就看见苏郁红湿双眼，不禁眉头微皱。
但他没说任何话。
苏郁见二人有要务要谈，便先告退。待屋门关上，顾易直无声追随着她目光才被不留痕迹地收
回来。
“顾兄。”
……若是还有个人也能看见，不知该有多好。
卓少炎望她会儿，问说：“姑姑是不是想到……已故文妃纪氏？”
她既这般问，苏郁便也不再掩饰，轻泣而哽咽道：“文妃是个可怜人，她当年为生养王爷，吃多少苦，却没能亲眼看着王爷长成如今这般顶天立地男儿，也看不见王爷如今能娶到殿下这般女子，更看不见王爷如今有殿下这般疼他。”
卓少炎抚上腹部，时无言。
少顷，苏郁拭去泪水，道：“明明是喜事，
却让殿下也跟着难过，是之过。”
下这句，从他身边走过。
……
嫁衣如火。
织金、云霞、凤纹，深青色霞帔自卓少炎肩头曳下，琢有高贵凤鸟玉坠垂在她身前，半陷入轻软大红衣纱。
对着鎏金描画等高铜镜，苏郁双手捧起那只仅有大晋历代皇后才能用凤冠，珍而重之地为卓少炎戴上。
“殿下。”
二人见过礼，顾易捡几条大平要事奏与卓少炎，二人谈约莫两炷香时间，然后告段落。卓少炎请他用茶少歇，顾易也关心询问她近日身子如何。
言谈间，卓少炎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苏郁方才话，心思为之所牵，她看向顾易，想想，问道：“顾兄。景隆七年夏，大平与大晋曾有战，晋军战亡万四千余人，在高凉郡更是全军覆没。当年那役，平军主将是谁人，顾兄可知？”
顾易放下茶盏。
他眼角细纹微动，像是被触到许久没碰过旧事。
说着，她又近前，仔细察看婚服是否妥帖，然后又自顾自地叹道：“殿下如今有身子，若再耽搁些日子，这婚服定会变得不合身。也不知王爷什
时候才能回来，真是急死个人。”
这话，也醒到卓少炎。
算起来，她竟有段时日没有收到戚炳靖发回书信。思及此，她再看这嫁衣与凤冠，只觉意兴阑珊。
“姑姑，替宽衣罢。”
……
凤冠明灿，映得卓少炎面庞如染霞色。
苏郁看得怔。
她像是陷入颇为久远回忆，渐渐地，她眼中涌现水光。
卓少炎察出她异样，轻声道：“姑姑，怎？”
苏郁回过神，连忙背过身，拾袖抹抹眼角，然后才道：“瞧见殿下模样，心想若是王爷看见，不知要有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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