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近侍眼疾手快地搀扶他把,皇帝才得以勉强站稳。然后他满面紧张地看向鄂王,低声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戚炳永接着说:“此事,今有长宁大长公主为人证。”
众臣不顾臣仪地交头接耳,时间沸沸扬扬。
皇帝愣,转头去看鄂王,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戚炳永话未竟,停顿少许,又道:“建初十六年夏,先帝病笃,不识人事。鄂王矫诏,自封为王,后亲手弑父君于寝宫。”
此言出,群臣陡惊,沸议声骤止。
殿门启合,光与影扇扇交错,鄂王与皇帝脸色在这扇扇光与影之中无声无息地完成无人可以察觉到转变。
戚炳永被人引入殿中。他路行至御前,跪拜,叩首,礼毕起身,抬头,直视御座之上少年。
皇帝问道:“六叔本不必上朝,若有事奏,递章入禁中便是。今有何要事,需劳六叔上殿禀对?”
戚炳永对答:“臣为代晋室宗亲上疏而来。”
皇帝又问:“所上何疏?”
整个早朝持续约个半时辰,皇帝仔细听户部新令施行情况,期间并没作什评价。
诸臣奏事毕,鄂王向皇帝道:“陛下如今龙体康健,臣可以放心南回封地。”
皇帝微怔下,意颇不舍道:“朝廷事多,四叔在京,朕才能放心。”
鄂王道:“此殿之上皆忠臣。陛下大可放心。”
皇帝张张口,还欲再说些什挽留。
放过炳昱与炳衡?!”
她愤怒与憎恨当中,同时夹杂着无力与绝望。
鄂王收回目光。
他缓慢地向长宁行个大礼。这个无声动作代表千言万语。是为她对他多年庇护养育之恩而真诚道谢,亦是为他自己此刻无法妥协而恳挚告罪。然后他转过身,沿着来路,步续步地走出公主府。
在摆驾离去前,鄂王向他仪卫亲兵留下道简短王命:
皇帝不顾君威地站起身,失声道:“六叔,何敢胡言至此!”
戚炳永道:“臣并未胡言。此事亦有人可作证。”
皇帝连连追问:“谁人?谁肯为此事之人证?!”
戚炳永字句道:“先帝近侍,今内侍省都总管文乙。”
皇帝愕然无语。
戚炳永道:“臣等欲劾鄂王谋害至亲之罪。”
举廷闻此大震。
皇帝也惊得将身体向前倾去,道:“方才,六叔说什?”
戚炳永双手递上奏本,道:“建初十五年秋,先帝寝疾,诏诸子归京。鄂王于归京途中截杀昌恭宪王。”
此固不是新鲜事,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当年无果之旧事何必又被重提。
这时,皇帝身边近侍上前道:“陛下。永仓郡防御使戚炳永在殿外求见,言称有要事要当廷奏禀。”
皇帝表情很惊讶,疑道:“六叔?”
紧接着,他目光很快地扫向鄂王,又扫圈殿上群臣。
鄂王安静地坐着。
皇帝遂收回目光,对近侍道:“宣他觐见。”
莫论何时,莫论何事,护长宁大长公主之周全,顺长宁大长公主之心愿。
……
皇帝在身体康复后隔日,即恢复听朝视事。
大殿之上,文武班齐。
鄂王领众臣向皇帝祝安,三呼万岁于廷。皇帝答辞,依惯例为鄂王赐座,叫众臣平身,然后由辅臣出前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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