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裕王之前,皇帝何曾准允过任何个皇子屡屡结纳朝廷重臣为姻亲,皇帝又何曾准允过自己近臣去做皇子府上谟臣?而裕王之得圣心及
翌日晨时,文乙至朱氏处,侍候裕王早起。
待用罢早膳,朱氏携女儿亲送裕王出屋,裕王免去她欲行之礼,二人遂又说几句话,然后相互作别。
止水五载,毫无波澜。
这年,距离裕王封王辟府已过六年。裕王先后册纳正二侧妃,皆是朝中重臣、将门之女,而这三位女人,也在短短数年之中为他诞下女二子。
文乙从未见过裕王偏宠。
这两步距离,似乎已被二人习惯多时。这两步距离,象征着不亲不疏敬意,象征着各取所需契约,更象征着心照不宣默契。
朱氏轻声应,领着女儿先行离去。
裕王目送她们走远,收回目光。他眉峰动动,上面沾多时雪花,终于被悠悠震落。
他抬脚,回到今夜布宴屋中。
空空荡荡宴席间,他目光锁定处。他不疾不徐地走去那处,然后俯身,从那案台下方拾起朵女子所戴簪花。
元烈三十年冬至,有雪轻飞。
裕王府家宴既散,文乙陪着裕王走出屋外,在院中小踱。不远处,离席未久谢淳牵着纪园手,步行送她回居处。
地上结有薄薄雪冰,谢淳怕纪园滑跌,遂用手拢住她腰,将她往自己怀中带把。纪园却笑着将他推开,说两句什话,然后扬起下巴盯住谢淳。谢淳没回答,却抿抿嘴唇,终是无声而笑。纪园满脸雀跃,又主动贴近他,双手攀住他脖颈,飞快地在他脸侧啄口。
清清月华映雪,亦映出二人深浓爱意。
裕王止住脚步,负手站定在原地,远望着他二人举动。他眼神很平静,雪花落上他眉睫,他没有眨眼。直到二人身影消失于视野,他才收回目光。
而嫁到裕王府中这几位女人,在面对裕王始终如平静姿态时,也不敢有任何明目张胆争宠举动。
他能久持这份平静,是因他从未动过情。
他未曾以心示女人,又有哪个女人胆敢妄求得到他心。
而他那份平静之下,更是不可轻窥深不可测。
裕王从介非长非嫡普通皇子,路走至今日最得皇帝圣眷藩王,其谋略、其心计、其手段,谁敢轻而视之?
花被他捏在指间,裕王沉默地看着这花。良久,他用指尖轻轻摩挲下这朵花,然后再次俯身,重新将这朵被遗落花放回它原本地方。
他姿态异常平静。
在离去前,文乙不留痕迹地瞥向那朵簪花,以作再次确认——
它主人,正是纪园。
……
然后裕王缓缓地转过身。
近前,他侧妃朱氏抱着他长女戚炳瑜,正立于垂廊下等着他。
见他终于回首,朱氏露出抹笑容。那笑容很是恰到好处,分不多,分不少,恰合她贯端庄得体名门举止。女儿在她怀中咬着手指,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父亲,神态很是惹人怜爱。
文乙站在裕王身后,低声提醒:“王爷此前答允过朱夫人,今夜家宴过后去陪郡主。”
裕王微微颔首。他走上前,隔着约莫两步距离,对朱氏道:“稍后,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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