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少炎低下头,发丝撩过他脸,从他手中取过那封信报。
她阅罢,问:“你要出征。”
谢淖点头。
她又问:“可要相助?”
他缓缓笑,手使点劲,捏捏她手心:“封檄文,便就够。”
……
大晋永仁三年五月二十日,皇帝崩于崇德殿,年十五。五月二十日,庄宗第六子、永仓郡防御使戚炳永临朝登基,即皇帝位。上先帝庙谥曰穆宗怀皇帝。
夕阳为戎州四野镶镀层暖暖赤色。
谢淖坐在帐外,手中持报,凝神远望。
他沉默,如岳不移,如瀑难断。
少年瞳孔因惊骇而瞬间放至极大。
道寒光在他眼底闪过。
他想要尖声呼救,可再也发不声。
他喉咙被刀割断,在几瞬之后,热烫鲜血从那道狠辣果断伤口中喷溅出来。
少年大睁着双眼,双膝撞地,头颅重重地摔在殿砖上。
不待他再叫人,戚炳永率先开口——
“来人!”
这声高喝,比少年声音更洪亮,更狠戾。
殿外,铁网锋刃齐齐向前压近数步,将整个崇德殿八扇朱门牢牢围住,堵个密不透风。
少年愕然。
得,朕想要做成大事,才能再无阻障。”
殿外,森森宮卫长戟交错,锋刃冷光织作道谁也破不出铁网。
戚广铭从御座上起身,走下来。
他面行向戚炳永,面道:“六叔。你同朕身上流是样血,为大晋,六叔莫要怪朕心狠。”
戚炳永抬起头。
日已西沉时,卓少炎出现在他视野中。她跃下战马背脊,轻甩薄氅,径直向他走来。
那不移之岳、难断之瀑,在被她轻轻碰触过后,变得可移、可断。
“少炎。”
他动动,捉住她搁在他肩头手。
大晋这场宮变,遍闻宇内,不论是大晋四境还是大平国内,皆有所传。只不过在众人眼中,只见这结果,未见其后之缘由与经过。
他鲜血,沿着砖缝路填漫崇德殿,铺成条孤冷道路。
戚炳永踏在这条路上。
他笑容已消,赤红眼底竟生生凝出滴泪。
那滴泪不曾掉落。
那滴泪照着这地血路,照着殿外铁刃寒光,渐渐被逼退,消失在他赤红眼底。
他左右望,见清形式,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戚炳永步前,逼着少年不得不后退:“陛下。臣从未想过要做下个鄂王。父皇、大哥、二哥先后死在四哥手里,可四哥同三哥、五哥道,又死在陛下手里。臣想好好活着,又岂会想要做另个四哥?”
“更何况,四哥又有何值得臣效仿?”戚炳永微微笑,“说他狠,却还不够狠。若是真狠,他当年便该将陛下也杀。臣,不做鄂王。臣,更不做任何其他人。”
“六叔,你……”
“陛下。臣同陛下身上流确是样血。陛下为大晋,臣亦是为大晋。陛下,莫要怪臣心狠。”
戚广铭站定在他身前,笑容减淡:“六叔,莫要怪朕心狠。“
随后,他高声冲殿外喝道——
“来人!将他拿下!”
殿外,铁网锋刃映着如血残阳,纹丝不动。
戚广铭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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